“我是帮你赢的人。”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回复，林辰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车窗外，苏家别墅的灯火渐渐远去，像一颗沉入夜色的星子。
他拨通了周明的电话：“查一下苏国栋的贴身保镖，叫老陈那个，看看他的底细。”
“老陈？”周明有些诧异，“那不是苏董从部队带出来的人吗？据说跟了快二十年，忠心耿耿啊。”
“照查。”林辰的声音很沉，“越干净的背景，越可能藏着东西。”
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从“神秘人”精准提供张启明的资金漏洞，到提前预警王涛的反水，再到此刻那张后花园的照片……对方的信息网不仅覆盖商界，甚至深入到了苏家的核心圈层。
这样的能量，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保镖能拥有的。
第二天一早，周明就把查到的资料发了过来。老陈，本名陈建军，前特种部队成员，因伤退役后被苏国栋招致麾下，履历干净得挑不出任何毛病，甚至连银行流水都简单到只有工资入账。
“林总，真没异常啊。”周明在电话里说，“要不要……我再深入查查？”
“不用了。”林辰看着资料里老陈的照片——寸头，国字脸，眼神锐利却透着一股沉稳，和普通的退伍军人没两样。“他下午是不是会跟着苏国栋去工地视察？”
“对，城东地块的奠基仪式，苏董让你也去。”
“知道了。”
奠基仪式办得很隆重，市领导和各路媒体都来了。林辰站在苏国栋身边，看着礼炮齐鸣，铲车破土，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前世，这里本该是张启明的商业帝国起点，如今却成了自己和苏家联手的阵地。
仪式中途，苏国栋被市领导叫去谈话，老陈就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林辰端着一杯水走过去，状似无意地问：“陈叔，看您这身手，以前在部队肯定是尖兵吧？”
老陈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林总过奖了，就是混口饭吃。”
“哪里的话，”林辰笑了笑，指尖轻轻敲击着水杯，“我听说，前阵子苏家资金周转不开，是您悄悄拿了笔钱出来垫上？这份情义，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老陈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恢复平静：“林总听错了，我没那么多钱。”
就在这时，苏婉清走了过来，笑着挽住林辰的胳膊：“爸叫你呢，去那边跟王市长打个招呼。”
林辰顺势转身，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老陈。对方依旧站在阴影里，但握着对讲机的手指，似乎比刚才更紧了些。
下午回到公司，林辰刚坐下，“神秘人”的消息就来了：“王涛把补充协议签了，附加条款里藏了个坑——移动有权优先接入智慧校园的用户数据。”
林辰立刻调出协议，果然在不起眼的附则里看到了这条。王涛这是想借合作之名，行数据掠夺之实。他冷笑一声，回复：“知道了。”
紧接着，他又收到一条消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只有一行字：“老陈的女儿，在国外读计算机博士，去年拿到了加密算法的国际专利。”
发件人未知，但林辰几乎立刻断定，这是“神秘人”的另一个马甲。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老陈的女儿……加密算法……神秘人……
几个碎片在脑海里拼凑，一个大胆的猜测渐渐成型。
傍晚，林辰主动约了老陈在茶馆见面。包厢里，茶香袅袅，老陈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
“陈叔，开门见山吧。”林辰推过去一份文件，“这是智慧校园的数据安全方案，核心加密算法用的是你女儿去年发表的那篇论文里的模型，只是做了些本土化改良。”
老陈的脸色彻底变了，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神秘人’，就是你吧。”林辰看着他，“你用女儿的技术搭建了信息网络，一边帮苏家规避风险，一边……在暗中观察我，对吗？”
老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摘下一直戴在左手腕上的旧手表，打开表盖，里面嵌着一张小女孩的照片，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这是我女儿，陈曦。”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三年前，她在国外被人绑架，是张启明的人干的，就因为她拒绝把算法卖给启明科技。是你前世匿名提供的线索，让我们找到了她。”
林辰愣住了。
“我女儿说，你的算法思路和她高度契合，可惜……”老陈抬起眼，眼底有红血丝，“她总说，欠你一条命。所以这一世，我们父女俩，只想帮你赢。”
原来如此。
那些精准的情报，那些恰到好处的帮助，不是来自什么高深莫测的棋手，而是来自一份迟来的报恩。
林辰忽然想起前世破产后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自己确实在网上匿名发过一条关于海外绑架案的线索，当时只是顺手为之，没想到……
“王涛的补充协议，我会让他重签。”老陈收起照片，恢复了镇定，“慈善晚宴那天，张启明的父亲会露面，他手里有份能让张家翻身的合同，你要小心。”
林辰点头：“谢了。”
老陈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我女儿说，你的‘匿名树洞’，比她设计的原型更有人情味。”
林辰笑了。原来那些看似冰冷的代码背后，早已有人读懂了他藏在其中的善意——对那些和前世的自己一样，需要一个情绪出口的年轻人的善意。
茶馆外，夕阳正浓，把街道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林辰走在人群里，忽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角落，彻底松了下来。
这盘棋里，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影子。所谓的神秘人，不过是另一个维度里，互相扶持过的陌生人。
他拿出手机，给苏婉清发了条消息：“慈善晚宴的礼服，帮我挑一套。”
有些局，该亲自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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