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从破釜酒吧的壁炉中迈出,黑袍翻滚如同被惊扰的蝙蝠翅膀,带起的炉灰让他本就阴沉的脸色更黑了一层。
霍格沃茨的幻影移形禁令——他第一千零一次在心里诅咒这条规定。
站在校长室门口,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那个甜腻的口令:“糖霜糖浆甜甜圈。”
门应声而开。邓布利多坐在桌后,银白色的长胡子几乎要垂到桌面,他推了推半月形眼镜,蓝眼睛在镜片后闪烁:“要来点甜甜圈吗,西弗勒斯?味道相当……活力四射。”
“我假设,”斯内普的声音如同地窖里刮过的阴风,“我的牙齿还没有堕落到需要承受那种糖分攻击的地步。”
邓布利多毫不介意,笑眯眯地切入正题:“那么,关于我们那位东方交换生,你有什么初步印象?”
“无知,咶噪,行动模式堪比横冲直撞的巨怪,并且对时间的概念模糊得令人惊叹。”斯内普的薄唇抿成一条锐利的直线,但顿了顿,还是极不情愿地补充了一句,“……至少,她那有限的大脑还懂得在关键时刻保持安静,没有将愚蠢贯彻到底。”
“哦!”邓布利多的眼睛弯成了新月,指尖愉快地轻点在一起,
“这可真罕见,西弗勒斯。能从你这里听到‘没有蠢得无可救药’这种评价,几乎相当于赢得了《巫师周刊》的最迷人微笑奖。”
斯内普沉默了几秒,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些。“如果校长您宝贵的时间已经空闲到需要剖析员工对学生的每一句随口评论,”
他冰冷地回敬,“那么,这个月的防蛀魔药,请恕我无法提供。”
话音刚落,邓布利多立刻呈现出一副遭受重创的模样,仿佛整个人都要碎成闪闪发光的糖屑。
“西弗勒斯——你明明说过,我熬制魔药的手艺足以让一只巨怪自信地开设魔药补习班……我这老迈的记忆力,恐怕连生死水的基本配方都记不全了。”
他哀伤地眨着眼,“你难道忍心看着一位老人,因为一锅失败的魔药而提前去和梅林探讨柠檬雪宝的配方吗?到时候,还有谁会记得在年终晚宴时,悄悄往你办公室送一份特制的糖浆馅饼呢?”
斯内普:“……”
面对这种级别的“为老不尊”,他还能说什么?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尽管脸色难看得像熬坏了一锅魔药),但心头那个疑问必须得到解答:“为什么是我去接那个交换生?麦格教授显然是更合乎逻辑的人选。”
他尖锐地指出,“据我所知,她此刻正享受着难得的清闲,而我,有一整窖的瞌睡豆需要处理。”
他严重怀疑,甜食是否终于侵蚀了这位老校长的判断力。
邓布利多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壁炉中跳跃的火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眼镜边缘。
片刻的沉默后,他的声音轻缓得几乎要被火焰的噼啪声吞没:“西弗勒斯,有些归途……需要特定的引路人。”
“有些事,我无法言明。”
没有解释,没有铺垫,只是平静的陈述。他那双蓝眼睛里承载了太多东西——愧疚、决心,以及一丝难以捕捉的疲惫,却唯独没有任何动摇或闪躲。
这沉重的静默比任何借口都更有分量。斯内普死死盯着他的侧脸,最终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黑袍掀起一阵冷风:“故弄玄虚。”
望着那抹决绝离去的黑色背影,邓布利多微微前倾,让跳动的烛光映亮桌上那张空白的羊皮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
“遗忘能带走记忆的负担,却磨不掉刻在骨子里的印记。”
……
与此同时,在过去的这一个多月里,林栖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主要行程包括:在破釜酒吧的床上进行“静态休养”,去对角巷用冰淇淋给味蕾降温,以及在书店进行“知识的光合作用”。
顺带,还结识了几位能一起吐槽英国料理的同道中人。
对于本地美食,她给出了中肯的评价:生存层面,能吃;生活层面,强烈不建议挑战你的味觉极限。
霍格沃茨开学的日子,在她快乐的躺平生涯中,嗖地一下就到了。
.林栖利索地退了房,拎着她那个看似小巧却能吞下整个衣柜的魔法布包(顺便从里面拽出了行李箱),用最后几张没换成加隆的英镑,成功打车抵达国王十字车站。
然后,她就对着录取通知书上“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那几个字,陷入了哲学性的沉思。
斯内普教授提过吗?没有吧?
所以那个神秘的站台它到底在哪儿啊?!
林栖感到一阵心累,干脆往墙边一蹲,启动“人间观察”模式。
不少路过的麻瓜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一枚硬币“叮当”一声落在了她面前。
那人还低声感叹:“唉,这么小的孩子就出来讨生活,真不容易。”
林栖:“???”
所以她这是……被慈善了?!
“等等!我不是乞丐啊!”她捡起那枚带着体温的硬币,刚要起身追上去解释,一只手掌轻轻落在了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