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像一阵黑色的旋风卷入教室，黑袍在他身后翻滚出气势汹汹的波浪。
他精准地停在讲台后，冰冷的视线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瞬间冻结了所有窃窃私语。
“安静。”
他开始了那段每个霍格沃茨新生都耳熟能详的开场白，从“精密科学”到“阻止死亡”。
大多数小巫师被吓得缩起了脖子，但林栖的思绪却像脱缰的野马，直奔“阻止死亡”这四个字而去。
长生！这不就是每个修仙者的终极梦想吗？她这趟留学真是来值了！
然而，在她走神幻想自己长生不老的美好未来时，一片阴影笼罩了她。斯内普不知何时已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桌前。
“琳西小姐。”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刻意拉长了她的名字，
“看来东方的吸引力远胜于我的课堂？或许你的猫头鹰还没把你的理智从故乡带回来？那么，回答我，提炼曼德拉草精华，必须避开何种月相？”
林栖一个激灵回过神，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她稳了稳心神，清晰答道：“是满月，教授。满月的光线会扰乱魔力场，破坏精华的纯净性。”
斯内普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嗯？预复习了课本？
“那么，”他立刻发射第二枚导弹，“若不幸被残月之光污染，当用何物中和？”
“水仙根粉的汁液，”林栖对答如流，“但剂量必须精确，多一分则浊，少一分则无效。”
斯内普感到一丝意外，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甚至带着点找茬的意味抛出了超纲题：“若曼德拉草精华与月长石粉混合后，呈现出不祥的靛蓝色，又该如何补救？”
周围的同学已经开始偷偷翻书，脸上写满了“这是啥？”。
林栖眼睛一亮，这题她会！
“加入三滴凤凰眼泪！它的净化之力可以重构混乱的魔法联结，原理有点像我们东方的凝神静心咒……”
教室里一片寂静。
斯内普盯着她，那双总是盛满讥讽与不耐的黑眼睛里，第一次翻涌起真正意义上的惊讶，以及一丝被很好隐藏起来的、对知识的探究欲。
“哼……”他最终用一声标志性的冷哼打破了寂静，“看来东方的修仙术，至少教会了你如何提前翻阅高年级课本。”
他微微俯身，压低的声音带着威胁，却又莫名少了点往日的刻薄，“但若再让我发现你在我的课堂上神游天外，我不介意让你用最古老的羽毛笔，将《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抄写十遍，直到墨水浸透羊皮纸的背面。”
说完，他猛地转身，黑袍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大步走回讲台。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他确实对那东方的“凝神静心咒”产生了一刹那的好奇。
林栖悄悄拍了拍胸口，还好她卷，提前啃完了对角巷的魔药书。
这节课制作简单的疥疮药水，对林栖来说毫无难度。
她很快沉浸其中，手法流畅得像在表演。以至于当她把完美无瑕的药水装瓶时，才惊觉身边站了个人。
“你……”斯内普的声音罕见地卡壳了，他死死盯着那瓶药水，又难以置信地瞥了眼教室里的钟，“你是怎么在七分钟内完成并达到这种品质的？”
即便是他，当年也需要将近二十分钟。
林栖被他眼中灼热的光芒吓了一跳：“斯内普教授？”
“再做一次。”斯内普不由分说地将一份新材料放在她面前，语气近乎命令，“现在，就在这里。”
林栖乖乖照做。
前面的步骤虽然标准流畅，但尚在理解范围内。直到她准备加热时，没有用魔杖，而是掌心一翻，召出了一团……
一团粉白色、毛茸茸，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可爱的火焰。
斯内普教授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像是看到了会跳芭蕾的巨怪，语气充满了怀疑：“……这是什么？新型的魔法把戏？它就是让你加速的原因？”
“这是‘璎珞业火’，”林栖让那团小火焰在指尖跳跃，
“我们用它来焚烧杂质，梳理因果。炼制魔药时，它能直接烧掉材料里不和谐的‘业’，让药性各归其位，所以效率会高一点。”
“一点？”斯内普的声音提高了微不可察的一度，他指着那锅已经开始散发完美光泽的药水，“这简直是……”
“不过火候得小心，”林栖补充道，像是在分享厨房小窍门，“火大了容易把精华也烧没了，就像烤蛋糕容易烤糊。”
斯内普沉默了。他活了三十多年，精通魔药，熟稔黑魔法，却从未见过如此……不讲道理的力量。它似乎直接作用于物质的本质。他内心深处那个纯粹的魔药学家被彻底勾了起来。
“……‘业火’？”他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试图理解，“它的稳定性如何掌控？”
“靠意念呀，”林栖说得轻松，“心静火就稳，心乱火就飘。跟你们施咒需要专注差不多？”
斯内普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专注？他当然知道专注的重要性，但这团看起来能捧在手心里的可爱火焰，其背后蕴含的原理简直在挑衅他毕生所学的魔药学体系！
下课铃响起。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压下满腹的惊涛骇浪。他转身欲走，却在经过林栖身边时，脚步一顿，用那副惯常的、不耐烦的腔调快速说道：
“琳西小姐，今晚七点，我的办公室。”他顿了顿，仿佛极不情愿地又加了一句，“为你这瓶……勉强还算能入眼的疥疮药水，赫奇帕奇加一分。”
“谢谢教授！”林栖的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雀跃。
斯内普头也不回，黑袍滚滚地离开了教室。只是在无人看到的走廊转角，他停下脚步，抬起自己的手，若有所思地凝视了片刻掌心。
那团粉白色的、温暖的火焰，仿佛还在他眼前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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