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栖看完全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觉得挺莫名其妙的,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一个与自己同名的女人身体,然后这个女人还被面前这个丑陋的男人杀了。
而且这个女人和这个丑陋的男人似乎还有些情感纠葛。
女人死后,林栖发现原本禁锢着她的力量消失了,她以灵魂状从女人身体里飘出来,回头看向女人的长像。
瞳孔一缩。全身血液瞬间凝固,手脚发软。
为什么?这个女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除了看上去更成熟,更精致,那张脸几乎是她的翻大版。
周围除了这具尸体,就只剩下她,她无助地环抱住自己。
地牢门外传来伏地魔与一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主人...”
“去把她的尸体处理一下,马尔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是...主人。”
石牢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卢修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银灰色的长发在火把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他的目光扫过室内,第一秒就落在了椅子上,那个十八岁的女人被松垮地绑在木椅上,头歪向一边,脖颈处的伤口在昏暗里泛着暗红,早已没了气息。
卢修斯的脚步顿了顿,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走近几步,视线停留在女人脸上,那双和记忆里重叠的眉眼此刻毫无生气,让他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腹几乎要嵌进掌心。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带着孩子气的抽气声从旁边传来。
很轻,像受惊的幼鸟。
卢修斯猛地转头。
火把的光恰好照亮了旁边半空中的身影。
那是个约莫十一岁的女孩,灵魂形态清晰得惊人,小小的身子微微发抖,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婴儿肥,眼神里的恐惧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
但那张脸......
卢修斯的呼吸骤然停滞。
灰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盯着那个小灵魂,目光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
和椅子上那个十八岁的女人一模一样,甚至连眼角那颗极淡的痣都分毫不差,只是被按比例缩小了,带着孩童特有的青涩和脆弱。
林栖见他能看见自己,也十分慌乱,这个男人和刚才那个人好像是一伙的,他会不会把自己交上去呢,或者是把自己刚成邪秽或者怪物一把火烧死。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试途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很明显,并没有什么用。
“你......”卢修斯的声音哑得厉害,尾音甚至有些发飘,他盯着女孩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怎么会......”
林栖张了张嘴,声音细弱得像风中的丝线,带着十一岁孩子独有的、混合着害怕和委屈的腔调:“我......我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卢修斯突然上前的动作吓得闭了嘴。
他快步走到椅子旁,又猛地抬头看向她,目光在两张脸上疯狂比对,黑袍下的肩膀绷得像块石头。
十八岁的她,是他精心挑选的棋子,是他藏在心底多年、却最终不得不推出去的存在。
而这个十一岁的她......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以灵魂形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无数个问题砸向卢修斯,让他那张永远挂着傲慢的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看着半空中那个瑟缩的小灵魂,看着她眼里纯粹的恐惧,那是未经世事打磨的、属于孩童的惊慌,和椅子上那个女人临死前的绝然解脱截然不同,却同样狠狠刺着他的心。
林栖被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吓坏了,小小的灵魂缩成一团,几乎要贴到冰冷的石墙上:“你别过来......”
卢修斯的脚步猛地停住。
他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复杂。
他知道她是谁了。
或者说,他大概猜到了。
这个十一岁的灵魂,才是那个十八岁女人拼命想护住的存在。而他,不仅杀了“她”,还把“她”最想保护的人,逼到了这绝境里。
石牢里的寒意突然变得刺骨。林栖看着卢修斯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睛,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比之前晕倒时更甚。
小小的灵魂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边缘像被风吹动的烛火,一点点变得模糊。
“怎、怎么回事……”她想抓住什么,却只能徒劳地伸出半透明的小手,指尖穿过了冰冷的石壁。
卢修斯猛地睁大眼睛,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想去够她,却只穿过了一片虚无。
他看着女孩的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那张和记忆里重叠的小脸渐渐失去轮廓,眼神里的惊恐凝固成最后一抹茫然。
“不...!”他几乎是低吼出声,声音里第一次泄露出失控的恐慌。
他甚至想动用魔法稳住这缕灵魂,魔杖却像粘在袖中,动弹不得。
林栖感觉自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向后,向上,远离这片血腥和恐惧。
她最后看到的,是卢修斯那张写满错愕与痛惜的脸,是他伸在半空、僵住的手,还有他眼底那片几乎要将自己淹没的、从未见过的慌乱。
然后,眼前的一切骤然碎裂。
石牢、尸体、卢修斯的脸......所有画面都像玻璃般炸开,化作无数光点。
失重感包裹着她,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直到某一刻,猛地一沉——
“唔!”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女孩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掀开了一条缝。
头顶是霍格沃茨医护室特有的白色帷幔,阳光透过高窗洒进来,在床单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还没等她理清混沌的思绪,耳边就炸开一片七嘴八舌的声音。
“她醒了!”是罗恩咋咋呼呼的嗓门,带着明显的松了口气,“梅林的胡子,你都晕了快三天三夜了!”
“再晕下去,邓不利多估计都要把你送去圣芒戈了!”
林栖转动眼珠,视线缓缓聚焦,病床边挤着满满一圈人。
哈利蹲在最前面,绿眼睛里写满担忧,手还悬在床沿,像是想碰又不敢碰。
赫敏站在他旁边,手里捏着一本《魔法药剂与药水》,眉头拧着,显然刚查过相关病症。
塞德里克站在稍远些的地方,笑容温和,眼神里带着关切。
韦斯莱双子一左一右扒着床头,没有平时那样的活泼好动,眼里的自责快要淹没她。
而德拉科·马尔福,就站在人群边缘,背着手,脸上还是惯有的不耐烦,可眼神却没离开过她的脸,喉结动了动,没像平时那样说刻薄话。
林栖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干,刚发出个气音,赫敏就立刻递过一杯水:“慢点喝,庞弗雷夫人说你可能是太疲劳了。”
“我……”她喝了口温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这话一出,哈利立刻追问:“什么样的噩梦?你昏迷的时候,还喊着‘别过来!’......”
提到这句话,林栖的心猛地一缩。
石牢里的画面瞬间涌上来。
十八岁的自己倒在椅子上,伏地魔的黑袍,卢修斯那双震惊的眼睛......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床单,指尖泛白。
“就是......很可怕的梦。”她含糊道,不敢说太多,怕这些离奇的经历被当成胡言乱语。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德拉科突然嗤了一声,却不像嘲讽:“能让你吓晕过去,看来是挺没出息的梦。”
话虽如此,他往前挪了半步,离病床更近了些。
罗恩吹了声口哨:“马尔福也会关心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林栖目光落在德拉科身上,脑海却不自觉想起地牢里的卢修斯。
同样的铂金色头发,灰蓝色眼睛......是巧合吗?
德拉科的耳朵微微发红,正要反驳,塞德里克温和地开口:“没事就好,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或者庞弗雷夫人。”
林栖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
担忧的、关切的、玩笑的、别扭的......和那个阴冷的石牢比起来,这里的吵闹和温暖像一层柔软的毯子,瞬间包裹住了她。
她用力点头,扯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真的没事了,谢谢你们。”
只是没人注意到,她垂下的眼睑下,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恐惧。
那个关于另一个自己、关于伏地魔、关于卢修斯的梦,真实得像一道刻在灵魂上的疤。
“都怪那破地图。”弗雷德把脸埋在乔治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红头发蹭得像团乱糟糟的毛线球。
乔治抬手拍了拍他后背,自己却也蔫蔫地垮着肩膀,平时总带着戏谑的眼睛此刻半眯着,活像被雨淋湿的大金毛:
“早知道就不该把活点地图塞给你看。”
他转头看向病床上的林栖,嘴角撇着,语气里全是懊恼。
“谁能想到你盯着那制作者看了两眼,突然就倒了呢。”弗雷德抬起头,眼眶有点红,平时能把恶作剧说得天花乱坠的嘴,现在连句完整的辩解都组织不起来,
“我们还以为你是被费尔奇的脚步声吓着了,手忙脚乱往回拖你的时候,乔治差点摔个狗吃屎......”
乔治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只是对着林栖更低声地嘟囔:“早知道那地图有问题,去年就该把它烧了……不对,烧了我们就不能安全地在城堡里制作恶作剧了。”
他越说越委屈,高大的身子往床边又挪了挪,几乎要把脑袋搁在床沿上,“但你要是醒不过来,我们以后恶作剧都没有什么意思了……”
两人就那么一左一右杵着,肩膀都快碰到一起了,红头发软趴趴地垂着,连平时藏在袖子里的恶作剧糖果都滚了出来,掉在地上发出轻响。
当女孩轻轻“嗯”了一声时。
弗雷德和乔治同时猛地抬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像两只等主人摸头的大狗,尾巴(如果有的话)估计已经在身后摇成了残影,只是嘴里还在碎碎念:
“都怪那地图……”
“对,怪那几个制作者,谁让他名字长得那么碍眼......”
说着说着,两人又耷拉下脑袋,活像两只知道闯了祸、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的大型犬。
“活点地图?那是什么东西?”赫敏皱眉,严肃开口问道。
“就是一张普通的地图,我们已经把它收起来了...”
“都给我出去!”庞弗雷夫人的声音像裹了层冰碴,手里的药杵在石臼里重重一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病人需要静养,你们这群吵闹的小崽子,想把她吵得再晕过去吗?”
弗雷德和乔治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直身体,却还是恋恋不舍地往病床这边瞟,红头发随着动作颤了颤,活像两只被主人赶出门的大金毛,一步三回头。
“可是夫人......”乔治还想再说点什么,被庞弗雷夫人眼刀一剜,立刻把话咽了回去,拉着弗雷德的袖子往外挪。
哈利和罗恩也被老夫人推着往外走,罗恩嘴里还嘟囔着“我们保证不说话”,却被赫敏拽了一把,示意他别犟嘴。
塞德里克温和地冲林栖笑了笑,做了个“好好休息”的口型,才转身跟着出去。
德拉科站在最后,本想再说句什么,却被庞弗雷夫人一个“你也想尝尝提神剂味道”的眼神怼了回去。
只好悻悻地转身,临走前又飞快地瞥了她一眼,脚步有些不情愿地挪出了门。
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动静。庞弗雷夫人放下药杵,转身给林栖掖了掖被角,语气缓和了些:
“一群不让人省心的孩子。你呀,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被子上,暖洋洋的,刚才那点因石牢记忆而起的寒意,好像被这阵喧闹又温暖的插曲悄悄驱散了些。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却闪过一个念头。
那...会不会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