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宴会

克里斯托毕业后的暑假，时间像被施了加速咒。杰琳的期末考试顺利过关，刚松了口气，一封用厚重羊皮纸书写、盖着华丽蜡封的信件就送到了海德麦家——纳西莎·马尔福邀请他们参加在马尔福庄园举办的夏季宴会。

“纳西莎姨妈？” 杰琳放下手里的冰淇淋勺，浅棕色的眼睛亮了起来，“全是巫师的宴会？听起来比德思礼念叨的保龄球俱乐部晚宴有趣多了！”

克里斯托正擦拭着他心爱的旧扫帚模型（他对魁地奇的热情与日俱增），闻言也抬起了头，黑眸里闪过一丝好奇：“卢修斯姨夫…会欢迎我们吗？” 他记得父亲说过，马尔福夫妇对海德麦家亲近麻瓜的生活方式颇有微词。

卡斯帕看着一双儿女期待又略带忐忑的样子，想到亡妻阿奎利亚斯，心头微涩。纳西莎的邀请，未尝不是一种弥补和修复的尝试。“纳西莎是真心想见见你们，” 他温和地说，“卢修斯…至少表面功夫会做足。想去吗？”

“当然！” 兄妹俩异口同声。对未知魔法社交圈的好奇压倒了一切。

宴会那天，他们通过飞路网抵达马尔福庄园。走出华丽壁炉的瞬间，杰琳和克里斯托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高耸的穹顶绘着星图，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光洁如镜的黑曜石地面倒映着衣着华贵的宾客。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氛、食物香气和一种…属于古老财富与魔法的独特味道。卢修斯·马尔福站在不远处，银发一丝不苟，蛇头手杖点在身侧，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带着距离感的微笑：“卡斯帕，欢迎。还有克里斯托，伊万杰琳，很高兴见到你们。” 他的目光扫过兄妹俩，礼貌，但缺乏温度。

纳西莎快步迎了上来。她穿着银灰色的长袍，美丽依旧，但眉宇间少了些往日的冷傲，多了几分见到亲人的真切暖意。“卡斯帕！” 她轻轻拥抱了妹夫，然后蹲下身，仔细端详着两个孩子，“天哪，克里斯托，你长这么高了！杰琳，亲爱的，你真是越来越像…” 她的话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水光，【像阿奎利亚斯小时候…那头金发，那眼睛…】 她很快掩饰过去，笑容更温柔了些，“来，孩子们，认识一下其他小朋友。”

很快，一群年纪相仿的小巫师就被聚集在一起。德拉科·马尔福站在最前面，铂金色的头发梳得油亮，下巴微抬，带着马尔福家特有的矜持傲慢。他身边站着高尔和克拉布，像两座沉默的小山。还有面色略显苍白的西奥多·诺特，眼神带着审视；神情慵懒、相貌英俊的布雷斯·沙比尼；穿着粉色蓬蓬裙、看起来娇滴滴的潘西·帕金森；以及气质相对沉静、有着浅金色卷发的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稍大一些的特伦斯·希金斯也在一旁。

“这是我堂哥克里斯托·海德麦，还有堂姐伊万杰琳。” 德拉科介绍道，语气平平，【爸爸说了，他们家亲近麻瓜…不过看在妈妈的份上…】

杰琳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甜美得体的笑容，目光像轻盈的蝴蝶，在每个人脸上短暂停留。在她浅棕色的眼眸深处，无数细微的涟漪荡开。

【（德拉科视角）哼，长得倒是不错…希望她别像那些泥巴种一样没见识…最好别让我丢脸…】

【（达芙妮视角）新面孔…希望不是个只会傻笑的花瓶…花园里新开的月光兰真美，可惜没人讨论…】

【（布雷斯·沙比尼视角）海德麦？德国那个纯血？听说他们现在跟麻瓜混在一起…真奇怪…母亲说这种人要小心观察…不过那个棋盘看起来不错…】

【（潘西视角）她的裙子是什么牌子？料子没见过…头发颜色真漂亮…不知道我的新发卡能不能吸引德拉科注意…】

【（特伦斯视角）克里斯托？听说是德国来的…不知道他飞得怎么样…今年的魁地奇世界杯…】

信息像溪流般涌入杰琳的脑海。她笑容不变，自然地走向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小姐？刚才进来时看到花园里的月光兰，在夜色下美得像会呼吸的银币，是你们家的品种吗？” 她精准地捕捉到了达芙妮心中那抹对园艺的喜爱和无人分享的遗憾。

达芙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真正的愉悦：“你也注意到了？是的，那是改良过的秘鲁月光兰，对光照要求很苛刻。” 她的话匣子打开了，两个女孩很快走到窗边，低声讨论起那些魔法植物。杰琳适时分享了自己在德国祖宅见过的一种会发光的苔藓，既不喧宾夺主，又巧妙展示了自己的见识。

另一边，德拉科清了清嗓子，想找回场子：“听说你们住在麻瓜街区？那里…有趣吗？”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

杰琳转过头，笑容依旧甜美，眼神却像小狐狸一样：“有趣？嗯…麻瓜们发明了一些不用魔法也能飞上天的铁鸟，跑得比飞天扫帚还快的铁盒子，还有能把整个图书馆装进巴掌大机器里的东西…是挺‘有趣’的。” 她用一种谈论新奇玩具的天真口吻，却噎得德拉科一时不知如何接话，【铁鸟？比扫帚快？怎么可能！…但她说得好认真…】 他准备好的嘲讽卡在喉咙里。

克里斯托则被特伦斯和魁地奇的话题吸引了。

“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更注重力量对抗，” 克里斯托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语气沉稳却带着少年的神采，“但我觉得找球手的敏锐直觉才是制胜关键。” 这观点立刻赢得了特伦斯的共鸣，两人聊得投机。

布雷斯·沙比尼懒洋洋地提议玩一局巫师棋。杰琳欣然应战。落子时，她偶尔会抬眼看向布雷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

【（布雷斯视角）她这一步…是想牺牲骑士换我的城堡？不对…是陷阱…母亲说过海德麦家的人都很聪明…我得小心…】

杰琳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指尖轻轻点在一枚小兵上，推前一步。看似无害，却瞬间改变了棋局走向，堵死了布雷斯的后路。布雷斯挑眉，看向杰琳的眼神多了一丝探究和兴味：“海德麦小姐，棋艺不错。”

“运气好罢了，沙比尼先生。” 杰琳谦虚地微笑，【他的心思比棋盘还绕…难怪他母亲…】

潘西试图拉着德拉科去跳舞，德拉科有些不耐烦。杰琳巧妙地提议：“不如我们玩‘猜魔药’？我带了点德国祖传的、能改变饮料味道的有趣粉末。” 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巧的银瓶，成功转移了注意力，连诺特都凑近了些。

纳西莎站在稍远处，优雅地端着酒杯，目光始终温和地追随着杰琳。她看着小侄女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孩子们中间，谈吐得体，笑容甜美，总能恰到好处地接话、提问，甚至化解小摩擦。杰琳那双浅棕色的眼睛，总是习惯性地、认真地注视着说话人的眼睛，仿佛能直抵人心。

【这孩子…眼神真特别…像会说话…】 纳西莎心中泛起一丝异样，一个模糊的、近乎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难道…？不，不可能…她才多大…阿奎利亚斯也从未提过…】 她将这个念头压下，更多的是对杰琳的喜爱和对妹妹的怀念。看着杰琳，仿佛看到了阿奎利亚斯年少时的聪慧影子，心底那份因过往争执而生的愧疚，在此刻化作了更深的怜惜。

【（纳西莎视角）她真像她母亲…一样的灵秀…可惜…如果当年…】 一丝黯然掠过她美丽的眼眸，随即被完美的社交笑容掩盖。

宴会厅里，音乐悠扬，小巫师们玩闹的嬉笑声、棋子碰撞声、关于魁地奇的争论声交织在一起。杰琳刚用“预言”潘西下一个发卡会收到什么款式（当然是读取了潘西强烈的期待）逗得对方咯咯直笑，克里斯托正和特伦斯比划着找球手的俯冲动作。

德拉科虽然还是端着架子，但也没再试图挑衅。

宴会还在继续，魔法世界复杂而迷人的社交图卷，才刚刚在他们面前展开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