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热浪席卷萨里郡,女贞路两旁的树叶子都蔫蔫的。就在哈利开始习惯有海德麦兄妹作伴的暑假时,一个消息让他有点小失落。
“你们要去德国?整个八月?” 哈利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看着正在自家院子里帮忙把最后几本书搬上出租车的杰琳和克里斯托。
“嗯哼,” 杰琳把一缕耀眼的金发别到耳后,动作利落地关上车后备箱,“去海德堡,爸爸家的老宅子。乌苏拉曾祖母在那儿,还有条漂亮的大河。” 她语气轻快,带着对旅行的期待,完全看不出几周前在公园模仿签字的“不法分子”影子。
克里斯托靠在车门边,黑发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柔软,他冲哈利点点头,语气比平时多了点温度:“是啊。不过…估计又是各种亲戚串门和无聊的下午茶。” 他对这些社交活动显然兴致缺缺,远不如跟特伦斯讨论魁地奇战术来得带劲。
哈利挠了挠他鸟窝似的黑发,有点羡慕:“听起来挺酷的。那…开学见?” 他真心觉得这对兄妹人很好,虽然偶尔有点神秘(比如杰琳那手神乎其技的模仿签名),但学习好,待人也和气,是德思礼家附近难得的阳光。
“开学见,哈利!” 杰琳笑着挥手,“记得写作业!别指望我隔着北海帮你!”
“回见。” 克里斯托也简短地道别。
车子载着海德麦一家驶离女贞路,也暂时带走了萨里郡的日常。几天后,他们抵达了位于德国海德堡内卡河畔的海德麦祖宅。
这座古老的石砌宅邸爬满了翠绿的藤蔓,透着岁月沉淀的厚重感。推开沉重的橡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木料、干燥草药和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卡斯帕!我的孩子!” 一个洪亮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乌苏拉·海德麦老夫人,卡斯帕的祖母,像一阵风一样迎了出来。她身材不高,却站得笔直,银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眼神锐利如鹰,穿着剪裁利落的深绿色长袍。她用力拥抱了卡斯帕,然后目光扫向两个孩子,带着审视,但很快化为慈祥的笑意。
“克里斯托!长这么高了!嗯,眼神像你爸爸,沉稳。” 她拍拍克里斯托的肩膀,力道不小。然后转向杰琳,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过她金色的长发,“杰琳宝贝…天哪,这头发,这眼睛…活脱脱就是小阿奎利亚斯!” 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怀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但很快被爽朗取代,“路上累了吧?皮普!布林奇!孩子们到了!”
“啪!”“啪!”两声轻微的爆响。两个穿着印有海德麦家族纹章茶巾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门厅。
年纪大的那个,皮普,耳朵像破旧的蝙蝠翅膀一样耷拉着,布满褶皱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忠诚。他深深鞠躬,几乎把鼻子贴到地板上,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颤抖和激动:“尊贵的小主人和小小姐!皮普终于又见到你们了!皮普太高兴了!旅途是否顺利?皮普准备了最舒适的客房!最芬芳的薰衣草枕头!皮普这就去把行李送到房间!皮普…”
“够了,皮普!” 乌苏拉老夫人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唠叨,但语气并不严厉,“先把行李安置好。布林奇,去把冰镇的接骨木花露端到露台来,孩子们肯定渴了。”
“是的,尊贵的女主人!布林奇立刻就去!” 年轻些的布林奇声音清脆,动作麻利得像只小陀螺。它有着一双格外明亮的大眼睛,看起来十分机灵。它只恭敬地鞠了一躬,就“啪”地一声消失了,效率惊人。
克里斯托看着忙碌的小精灵,又想起马尔福庄园的多比,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杰琳则好奇地打量着皮普和布林奇消失的地方,【皮普的思绪像一团乱麻,充满了对家族的狂热崇拜和对‘圣徒’荣光的模糊追忆…布林奇则像一汪清泉,目标明确——执行女主人的命令,让主人们舒适。】
“曾祖母,” 克里斯托放下自己的小背包,环顾着挂满古老魔法肖像和偶尔能看到些带着点“黑魔法防御术”风格装饰的大厅,“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活动一下筋骨吗?比如…能飞一飞扫帚的地方?” 他对魁地奇的热情丝毫未减。
乌苏拉老夫人爽朗一笑,带着点骄傲:“当然有!我们家的私人魁地奇练习场虽然不大,但保养得还不错!而且,卡斯帕,” 她看向儿子,“你记得沃斯科夫家那个小女儿,伊拉娜吗?还有那个克鲁姆家的小子,威克多尔,他们这个假期也回来了,就住在河对岸的小镇上。伊拉娜那丫头,简直像颗跳跳豆!”
说曹操,曹操到。第二天下午,当克里斯托在祖宅后院的魁地奇小场地上试着用一把老旧的彗星练习投球时,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像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嘿!新来的!你就是卡斯帕叔叔家的克里斯托对吧?我是伊拉娜·沃斯科娃!” 一个扎着高高马尾辫、脸颊红扑扑、眼睛亮得像星星的女孩出现在场边栅栏外。她穿着方便活动的短袍,浑身散发着用不完的精力。“哇!你在练投球?追球手?我也是!不过我觉得当击球手更带劲,能把游走球狠狠揍飞!” 她语速飞快,自带感染力,完全不需要寒暄。
克里斯托停下动作,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女孩,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伊拉娜身后不远处,一个沉默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
那是个比克里斯托大几岁的少年,身材已经相当魁梧结实,肩膀宽阔,浓密的深色眉毛下是一双沉静、甚至显得有些忧郁的棕色眼睛。他走路很稳,自带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场。正是威克多尔·克鲁姆,德姆斯特朗冉冉升起的魁地奇明星。
“威克多尔!快来看!克里斯托在练球!” 伊拉娜回头喊道,又转过来对克里斯托兴奋地说,“威克多尔是找球手!超级厉害!不过他话少得像石头。”
威克多尔走到近前,只是对克里斯托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他的目光落在克里斯托手里的彗星扫帚上,又看了看简陋的球门,没说话。
“呃…你好,伊拉娜,克鲁姆。” 克里斯托点点头,面对伊拉娜的热情和威克多尔的沉默,感觉有点新奇。他举起手中的鬼飞球模型:“要…试试吗?”
“当然要!” 伊拉娜欢呼一声,动作敏捷地翻过栅栏,像只小鹿一样蹦了进来。
威克多尔没有说话,但也默默地点了点头,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自己的扫帚——那是一把保养精良的、带着德姆斯特朗徽记的扫帚,显然比彗星高级得多。
露台上,杰琳端着一杯布林奇刚送来的、冒着凉气的接骨木花露,看着后院草地上很快开始的三人“混战”。
“热闹吧?” 乌苏拉老夫人走到杰琳身边,望着后院,“伊拉娜那丫头,能把坟场都吵活过来。威克多尔…是个好孩子,就是太闷了。不过,” 她转头看向杰琳,锐利的眼神带着洞察,“你好像更喜欢安静地观察,我的小杰琳?”
杰琳抿了一口酸甜清凉的花露,金色的长发被河畔的风轻轻吹拂。她看着下面活力四射的伊拉娜、沉稳专注的威克多尔、还有她那个在运动中似乎终于放松下来的哥哥,浅棕色的眼睛里映着内卡河的粼粼波光,嘴角弯起一个安静的弧度。
“嗯,观察…也很有趣,曾祖母。” 她轻声说。德国的夏天,和萨里郡很不一样,但似乎…也不错。新的朋友,古老的祖宅,还有两个风格迥异的家养小精灵。霍格沃茨的倒计时,在这个充满魔法气息的河畔老宅里,依然在无声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