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沈曼知有个同性恋人。温柔体贴,会疼人,说沈曼知得了天大的便宜。可只有沈曼知知道,那年林桥走得多么决绝。
她们结婚那天,亲朋好友满座。人人祝贺她们,高兴得好像自家闺女嫁给了林桥。沈曼知望着婚台尽头将与她相伴一生的人,林桥。
林桥眼神温柔地望着她,似能掐出水。她其实不太记得那天的细节。只记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待在婚房内。等林桥带着清浅的酒气进来吻她时,她别开脸。对方瞬间红了眼,拉着她,手足无措地重复:“知知,我错了,当年是我的错……”而她只是吐出两个字:“酒气。”其实并不是酒气,林桥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茉莉香混杂着酒气。她看着对方无措地往后退了退,然后揽了对方的脖颈,带着点冷酷说:“早点结束。”对方脊背一僵,随后吻便疾风骤雨般袭来,带着点报复意味。
婚后生活平淡又幸福。她们都心照不宣地略过当年。林桥很会照顾人,一如当年。在qing事上,也是极尽温柔。会黏人地抱她,吻她,乖巧地叫她“知知”,一声又一声,缱绻旖旎。她无动于衷,又不可避免地深陷其中。她会在受不住时叫出一声又一声对方想听很久的“阿姐”。她分不清自己是有意无意,明明可以叫“小桥”,偏偏要叫那意义深重的“阿姐。”弄得对方也恍神,好像又回到那个茉莉凋谢的下午,耳畔是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阿姐。”然后自己会被更大的力道摁住,任由对方胡作非为。
日子会平淡地过下去。如果她没有装睡瞒过林桥,看见林桥无数次在半夜吐血,第二天若无其事地和她打招呼,准备早餐。
后来,林桥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是再也遮掩不住病气感,像一只易碎的瓷器,禁不起任何触碰。
林桥死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或许冥冥之中早有预感病情加重。因为在那之前的一段时间,林桥黏人得紧,缠着她索吻求吻,一次又一次,不复温柔耐心,迫切地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记。近乎偏执。
她一直以为和林桥的重逢是意外。可是,林桥说:“不是的,我就是去找你的。”也是,那么多扇门,偏偏敲开了她家门。那时林桥的病情已经不再支持她四处活动了。她静静地窝在自己怀里,靠着自己。林桥不愿去医院,或者说,去了也没用。
几天后,林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