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爬上窗台时，沈清辞已经蹲在草莓盆前数新叶，竹篱笆上的晨露被风一吹，簌簌落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痒。“周砚礼你看！这片新叶卷成小喇叭啦！”他兴奋地回头，发梢蹭到竹条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尖。周砚礼递过帕子替他擦脸，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时顿了顿：“昨晚下了点夜雨，今天该松松土，让根透气。”

松土的小耙子是周砚礼特意做的，竹柄上缠着防滑的棉线，沈清辞握着它在土里轻轻划拉，忽然从土缝里扒出条肥肥的蚯蚓。“呀！是松土小帮手！”他小心翼翼地把蚯蚓挪到花盆边缘，“等它把土翻松了，草莓肯定长得更壮。”周砚礼在一旁修剪薄荷枝，闻言笑：“那你可得记着，下次别把它当虫子赶走了。”

厨房飘来烤吐司的香气，沈清辞丢下小耙子跑进去，看见烤盘里摆着切好的吐司块，每片上都抹了酸奶，撒着昨晚晒干的草莓碎。“是草莓酸奶吐司！”他踮脚够橱柜里的蜂蜜，却被周砚礼拦腰抱起，“够不着就说，摔了得不偿失。”温热的蜂蜜淋在酸奶上，甜香混着麦香漫开来，沈清辞咬了一大口，嘴角沾着酸奶沫：“比面包店买的好吃！”

阳台的玻璃罐里，发酵的草莓蒂已经变成深褐色，沈清辞戴上小手套打开盖子，这次没有酸味儿，反倒飘着淡淡的果香。“成功啦！”他用小勺子舀出半勺，兑了清水装进喷壶，“现在就给草莓施肥，会不会明天就结果？”周砚礼正给新搭的番茄架绑竹条，闻言挑眉：“贪心鬼，植物生长要慢慢来，就像……”他顿了顿，看着沈清辞期待的眼神改口，“就像你种的小番茄，得先开花才结果。”

午后阳光正好，沈清辞把设计图铺在竹桌上，这次画的是草莓形状的花盆，边缘要刻满小叶子，盆底还藏着个迷你闪电符号。“等烧出来，就把最壮的草莓苗移进去。”他用铅笔在图上打勾，忽然发现图纸角落多了个小小的狐狸头，线条和周砚礼画的便签草莓很像。“是不是你画的？”他举着图纸晃，周砚礼正往薄荷盆里埋缓释肥，耳根悄悄泛红：“画错了，你擦掉吧。”

楼下的孩子们在拍皮球，沈清辞趴在栏杆上看了会儿，忽然拽着周砚礼的袖子：“我们种向日葵吧！就种在番茄旁边，长高了能挡挡西晒。”种子袋上画着金灿灿的花盘，沈清辞把种子倒在手心，数出五粒饱满的：“要种成一排，像小太阳列队站岗。”周砚礼帮他翻松墙角的泥土，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混着泥土的腥气和青草的香。

夜幕降临时，星星串的光映在草莓叶上，叶片上的绒毛看得清清楚楚。沈清辞抱着膝盖坐在竹椅上，看周砚礼给新栽的向日葵浇定根水：“你说它们会记得我们吗？”周砚礼把喷壶挂回钩子上，挨着他坐下：“等草莓红了，向日葵开花了，就知道了。”晚风带着薄荷的凉，吹得竹篱笆轻轻晃，沈清辞打了个哈欠，靠在对方肩上：“明天要给薄荷剪枝泡茶，还要……”话没说完就困得睁不开眼。

周砚礼把他抱进屋里时，阳台的灯还亮着，新松的泥土在月光下泛着潮润的光，草莓盆里的新叶舒展着，像在悄悄生长。明天的阳光会照样爬上窗台，喷壶里的肥料水会滋养嫩芽，而设计图上的小狐狸和小闪电，会在晨光里静静依偎，等着被烧进陶土，长成永恒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