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宫墙深处依旧寒气未散。
这一日,天未明,昭明殿便迎来一封密旨——太后召见沈妍,命其代为主持“昭告诸司女史入宫”的礼议,理由是“长公主乃皇室之尊,最宜督典女史之选”。
沈妍眉梢微挑。
这是太后的试探,更是太子的陷阱。女史之职,虽为文臣,却常牵政事笔削之权,若选得一位心向太子的入史馆,不过是给他再添一臂膀。
而她,恰恰要借此机会,布下第一局大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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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之外,晨钟未歇。
沈妍身着绯色朝衣,缓步而行。随侍婢女轻声道:“殿下,此番太子妃推举之人名为沈婉仪,乃御前女官,精通律令,素与中宫交好……”
“太子妃推的,我自然不会选。”
沈妍声音淡漠,却透着不容置疑的锋利。
抵达史馆之时,已是辰时正。阁内十余位女史候选人列坐两侧,各自神态不一。
其中一人,最为惹眼。
那女子身着月白儒衣,气度清雅如兰,面容并不张扬,却自有一股静谧书卷气息,眼中沉静如深潭,仿若不将众生纷扰放入眼中。
沈妍看她一眼,便心下微动。
——此人,不凡。
“你,叫什么名字?”沈妍直指那女子。
对方起身一礼,声音澄澈:“回殿下,民女傅灵汐,曾任翰林院副录。”
果不其然。
沈妍记得,三年前傅家长兄因直谏太子不当言行而被削爵,傅灵汐也被贬入冷宫旁的书库中编史。许多人说她早已心灰意冷,再无斗志。
但此刻,她站在殿前,身姿笔挺,目光澄澈,无丝毫退意。
“为何重回朝堂?”
傅灵汐答得不卑不亢:“父兄教我,士之于国,不问流言、不避风雨。今朝廷风雨欲来,若仍避而不出,则辱师门之志。”
言罢,殿内寂静。
沈妍轻轻一笑:“很好。本宫准你,为昭明史官。”
旁人色变。
沈妍只一眼,扫过满堂人。
“本宫观诸位履历,唯傅氏才德俱佳。若有不服,可于三日内上奏质疑,届时以笔论政,胜者为史。”
这等话,既不给太子妃情面,又逼得她不得不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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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金銮殿前设下高台,百官观礼。
沈妍与太后同坐上首,太子妃则一身锦衣,冷眼旁观。
傅灵汐手持史笔,与沈婉仪就“边防军政之策”展开论辩,旁征博引,调兵布阵如亲临战场,一番言辞之下,竟连文渊阁学士都频频点头。
而沈婉仪则偏于律法空论,终落下风。
最后,傅灵汐只一笔,改《边镇纪纲》三条旧案漏洞,众臣哗然,连太后也罕见地点头:
“有凤来仪,女中诸葛。”
沈妍当即起身,朗声:
“今日起,傅灵汐为本宫直属文官,掌史事、代撰奏章,亦可列议朝纲。”
众臣面面相觑,太子妃咬牙切齿,眼中怒意几欲迸裂。
沈妍回望她一眼,轻轻一笑:
“多谢中宫荐人,果是奇才。”
一句话,将太子妃“引狼入室”的讥讽送得漂亮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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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东宫。
太子妃摔碎茶盏:“这个贱人!竟敢公然驳我颜面?!”
太子眸色阴鸷,冷笑道:“无妨,她越得势,越容易暴露破绽。既然她想玩权谋,我便送她一局棋——这次,还是那笔旧案,叫她骑虎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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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宫中忽传流言——三年前傅家长兄参太子奏章,实因沈妍暗中授意!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沈妍于寝殿翻阅折子,神色如常,忽闻窗外轻敲三声。
月下,傅灵汐悄然而来,递上一封密信:“殿下,流言出自东厂密探,属下有一法,可反制。”
沈妍微微颔首,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忽觉从前孤身一人的寂寥,竟慢慢有了温度。
她取出系统面板,“皇权博弈支线”已悄然激活:
【支线目标:铲除太子势力中枢——东厂内线,奖励:天子密钥一枚】
沈妍唇角扬起:“那便……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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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沈妍暗布凤仪卫,诱太子心腹内侍“许公公”露面,并亲手送其入大理寺审讯。
而傅灵汐,则代沈妍亲笔撰写上疏,将三年前旧案真相连根拔起,还其兄清白。
奏章一出,朝野震动,太子气急败坏,沈妍却在昭明殿中,轻声对傅灵汐道:
“灵汐,有你为辅,妍之幸也。”
傅灵汐拱手低语:“妍殿下若愿天下苍生,灵汐此生追随不悔。”
两个女子,隔着千重权谋,于幽深宫墙中,握手成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