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翎被刺激大发了,起身就往符材库走去。银灰色的发丝在风里绷得笔直,全身带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千道流看着他的背影,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去翻箱倒柜找符材,要给苏扶楹画更厉害的护身符。
千道流忽然想起方才光翎狠戾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哪是师徒情谊,分明是把十年光阴都揉进了骨血里的牵挂。
正想着,雄狮捧着卷古籍走来,见千道流和金鹗站在殿外,好奇道:“怎么不见老五?刚才听见供奉殿有魂力波动,还以为你们在对练。”
“去给扶楹备符材了。”千道流指尖的圣光漫过剑鞘,“天斗城那个姓玉的,怕是要被他记恨上了。”
金鹗紧接着对雄狮道:“刚用姓玉的逗了他两句,现在正给扶楹画什么‘防狼符’呢——你说他早这么上心,何至于藏着木牌不敢送?”
雄狮刚憋住笑,就听自家大哥嘀咕:“等会儿再让人传信给千墨,就说‘姓玉的在天斗城买桂花糕了’——保准这小子能立刻追去天斗。”
雄狮翻着古籍的手顿了顿,忽然低笑:“上次有个魂师在演武场夸了句‘扶楹圣女不仅符画得好,人更是像画里走出来的,将来若能娶她为妻,少活十年都愿意’——这话刚传到光翎耳朵里,好家伙,三箭风刃直接擦着那魂师的发髻钉进了演武场的石碑里,箭尾还在嗡嗡颤呢。”
他调侃:“这姓玉的要是真敢露面,恐怕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三人正说着,光翎就提着个沉甸甸的袋子从符材库走了出来,袋子里冰蚕丝、玉石、赤金粉等等样样俱全,甚至还塞了两盒武魂城的桂花糕——想来是怕苏扶楹在那边吃不到合口味的。他脚步匆匆往传讯台走,路过时,忽然停在千道流面前,把袋口的和田玉往他面前一递。
“帮我看看,这玉的纯度够不够画‘锁魂符’。”他语气依旧硬邦邦的,耳根却悄悄泛红,“要是遇到那姓玉的……让扶楹用这个,直接封住他魂力。”
千道流看着那截白玉——莹光通透,是符材库里最好的一块,原是准备给光翎自己画聚灵符用的,他接过后用魂力在上面凝出层圣光:“够。再掺点你的翎羽粉,能让玉的效力翻倍。”
光翎这才松了眉头,接过玉转身就走,晨光落在他银灰色的发丝上,映出的侧脸线条又冷又软——冷的是对旁人的戒备,软的是对离他千里之外的那道身影的牵挂。
千道流望着他的背影,忽然对金鹗道:“派人去天斗城给千墨传个信,让他多照看着点扶楹。要是真有姓玉的靠近,不用等光翎动手,直接把人‘请’回武魂分殿‘做客’。”
金鹗笑着应下了,转身时就听见传讯台方向传来符纸燃烧的轻响——想来是光翎给苏扶楹的传讯符已经发出。
那符纸里藏在字里行间的叮嘱,就像他每次看着苏扶楹画符时,那些没说出口的“小心点”“别累着”。
千道流收起圣剑,知道这场关于“姓玉的”的风波,恐怕要等苏扶楹平安回来,才能真正平息。
而光翎那颗悬着的心,也得等看到苏扶楹安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时,才能真正落下。
故意引起这场风波的千道流却丝毫没有愧疚之心,甚至对着光翎远去的背影轻“哼”了一声,眼底漾开了点的笑意——那姓玉的魂师的心思,他早就看在眼里。
好端端一个专攻兽武魂的魂师,自从去年在魂师大赛上远远见了自家扶楹一面后,就跟突然转了性一样,开始搜罗古籍研究符文,还托人往武魂殿递过两次“请教符理”的文书,那点司马昭之心,简直昭然若揭。
用这事刺激一下光翎,也算是给这家伙开窍。千道流望着传讯台的方向,指尖的圣光漫过指缝——光翎的心思,连降魔这个憨子都看出了七八分,偏他自己还嘴硬,总以“师父”自居。如今有个“外敌”敲敲警钟,说不定倒能让他明白,有些心意再藏着,真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转身往天使神像走去,心里却盘算着:等扶楹回来,得找个由头让光翎陪她去极北之地猎杀魂兽。冰天雪地里最能催生情谊,总比现在这样,对着外人较劲强。至于那个姓玉的?不过是块用来敲醒光翎的石子,等目的达到了,自然有法子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大供奉表示:他都这把年纪了,为了自家五弟,简直操碎了心。
殿外的风卷着梧桐叶落下,像极了某些被刻意推动的缘分——看似偶然,实则早被悄然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