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角铜铃被晨风吹得轻响时,苏扶楹已立在千道流的殿外三个时辰。
腕间聚灵鼎泛着温润的玉色,那些曾因魂力暴动而狰狞的纹路,在一年的温养下渐趋平和。
她望着殿内透出的金芒,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青纹戒指——那是青鸾斗罗送她的生辰礼。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大爷爷,”她望着千道流,终于下定决心,“我想出去历练。”苏扶楹语气平静,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千道流正在擦拭那柄象征供奉殿权柄的长剑,闻言动作微顿,抬眸看向她:“想好了?聚灵鼎刚稳,不再温养些时日?”
“魂力已固,但实战经验太浅。”苏扶楹抬眼时,晨光正落进她眼底,“而且……总困在供奉殿,心境难有寸进。”
她没说那些深夜惊醒的时刻,光翎脸上那道被朱砂笔划破的血痕总在眼前晃动,掷笔时的疯狂与事后的悔意像两股绳索,日夜缠绕着她的心神。
千道流凝视她片刻,缓缓道:“也好。外面的世界比供奉殿复杂,万事小心。”他取出一枚金色令牌,“持此令,各地武魂分殿会为你提供便利。”
千道流忽地沉默片刻,又从袖中取出另一枚刻着六翼天使的令牌:“北境邪魂师异动刚平,南域星斗大森林边缘倒还安稳。遇险便捏碎令牌,爷爷们即刻便到。”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指间戒指,“青鸾送你的那物件,记得多备些符箓。”
“谢谢大爷爷。”苏扶楹接过令牌,眼眶有些发热。
千道流点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一个月后,至少传一封平安信。”
三日后清晨,天刚蒙蒙亮,苏扶楹便开始收拾。她轻抚指上的青纹戒指,心念一动,将大橘猫、换洗衣物、常用的魂技图谱以及一些疗伤丹药尽数收入其中。
小青鸾鸟在她肩头轻鸣,似在催促。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最后看了一眼自己住了许久的扶楹阁,便转身,与小青鸾鸟一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供奉殿。
此时的千仞雪,正在自己的修炼密室中闭关。
自从半年前苏扶楹的身体彻底稳定后,她便一头扎进了修炼中。“扶楹的速度太快,我可不能被落下。”这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
密室中魂力翻涌,金色的光芒几乎要冲破壁垒,她正在全力冲击魂斗罗境界,周身的魂环熠熠生辉,年轻的脸庞上满是专注与坚韧。对于苏扶楹的决定,她此刻尚不知情。
直到日暮时分,降魔斗罗扛着盘龙棍经过扶楹阁,见门扉虚掩便推门而入。
“丫头,看我给你带了……”话音戛然而止,他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粗眉猛地拧起,巨棍“咚”地砸在地上,震得地砖发颤,“人呢?!”
声音惊动了附近的雄狮斗罗和千钧斗罗。两人快步走来,皱眉道:“怎么了?”
“扶楹丫头不见了!”降魔斗罗急道,“屋里连个人影都没了,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金鹗斗罗闻声赶来,闻言脸色微变:“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他说着,便要释放魂技探查。
千道流此时恰好出现,抬手阻止了他:“别慌,是我允她出去历练的。”
“历练?”雄狮斗罗急道,“外面多危险啊!她一个小姑娘家,魂力虽不弱,但心思单纯,万一遇到难缠的魂兽或是邪魂师怎么办?”
降魔斗罗也急得直跺脚:“就是啊大哥!那丫头看着温和,实则倔得很,遇到事肯定硬扛,这出去历练,磕着碰着可怎么办?”
千钧斗罗虽未多言,但紧蹙的眉头和紧握的双拳,也暴露了他的担忧。
千道流沉声道:“她长大了,该独自面对一些事了。我已给她令牌,各地分殿会照应,不会有事的。”众人虽早被他打过预防针,但此刻仍难掩担忧,只叹她走得太过突然。
此时的北境,光翎斗罗与青鸾斗罗刚解决完一批邪魂师。光翎收起冰弓,揉了揉眉心,心中莫名有些烦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怎么了?”青鸾斗罗问道。
“没什么。”光翎摇摇头,“尽快处理完这边的事,早点回去。”他心里,还惦记着回去后,要不要找个机会和苏扶楹好好谈谈。
“很快就可以回去了。”青鸾斗罗拍了拍他的肩膀,“出来快一个月,估计那丫头的魂力又精进了。”
光翎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想到那个总是回避他的身影,心里有些复杂,却也有着难以言喻的期待。
或许,这次回去,他可以试着……主动一点。
两人加快速度,赶回武魂殿。
踏入供奉殿时,撞见降魔正对着柱子猛砸巨棍:“那丫头要是受了委屈,我拆了外面那些不长眼的!”
“怎么了?”光翎心头一紧,冰蓝色眼眸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