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涵博把枕头往旁边一踹，后颈的皮肤还泛着热意。魏子宸刚收回的指尖像沾了火星，让他莫名想往回缩手，偏又梗着脖子不肯露半分示弱。
杨涵博起来
他声音发紧，明明是自己昨晚攥着对方衣角不肯松，此刻却摆出副被冒犯的架子，连耳尖的红都硬赖给暖气太足。
魏子宸从背后虚虚环住他，下巴轻抵着他发顶：
魏子宸还在闹？
杨涵博猛地翻身，膝盖撞到对方腰侧也没停，瞪着眼睛像只炸毛的猫。晨光落在魏子宸手腕上，那里还留着昨晚被他攥出的红痕，像道浅浅的勒印。这景象让他更烦躁，伸手就想把被子拽过来隔开两人，却被魏子宸轻轻攥住手腕。
魏子宸别闹
魏子宸的声音放得很软，指腹小心摩挲着他腕骨，
魏子宸知道你不喜欢这样
杨涵博喉结滚了滚。怎么会不喜欢？他从小就习惯占主导，用Omega的身份做强势十几年，在学校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主，连吩咐人做事都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强。可昨晚在魏子宸面前，他像被按进水里的鱼，连呼吸都得跟着对方的节奏来，那种失控感让他浑身发刺，他真的不习惯这样。
谁不喜欢了？
他梗着脖子反驳，却在魏子宸垂眸看他时没了底气，
我只是……没适应
魏子宸低笑出声，伸手想揉他的头发，被他偏头躲开。杨涵博看着对方眼里的包容，突然觉得自己像在演独角戏，所有的强势和别扭在对方眼里都成了徒劳的挣扎。
魏子宸所以只是尝试一下，并没有真正开始，我就知道你接受不了，所以没把那个弄进去。反正我现在也是个beba吧！
杨涵博魏子宸
他冷不丁开口，声音硬邦邦的，
杨涵博这样不行
魏子宸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残破的 腺体上，信息素悄悄浓了几分，有些疼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措：
魏子宸哪里不行？
杨涵博都不行
杨涵博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
杨涵博我觉得……该换过来
他想说自己受不了被牵着走，受不了在魏子宸面前像块没骨头的软糖，受不了强势被卸得干干净净。可话到嘴边，只剩句干巴巴的“不合适”。
被子突然被掀开，魏子宸被他推得往后仰了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杨涵博撑着他的肩膀坐起来，睡衣敞开着也顾不上，努力摆出平时那副强势的样子：
杨涵博你看，我们这样根本不对，老是出问题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昨晚哭着拽住对方不肯放的人不是自己，仿佛在魏子宸怀里说“别停”的是幻觉。
魏子宸看着他泛红的耳垂，突然低笑起来。松木香的信息素柔和下来，像被风拂过的草地：
魏子宸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换你主导？
杨涵博的脸“腾”地红了，却还是强撑着点头：
杨涵博是又怎样？你不敢？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
他故意扬起下巴，摆出副“你不敢就算了”的姿态，心里却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他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多别扭，明明是想继续，却绕了这么大个圈子，连强势都成了遮羞布。
魏子宸却突然俯身，在他唇角轻轻碰了下。像羽毛扫过皮肤，轻得让人心尖发颤。
魏子宸敢
杨涵博愣住了。
魏子宸怎么不敢？
魏子宸的指尖拂过他的下颌，眼里的笑意带着纵容，
魏子宸小学那时，你抢我半块橡皮还凶巴巴的时候，就知道你厉害
杨涵博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那个午后，自己的橡皮丢了，不由分说抢了同桌魏子宸的半块，还瞪着眼睛说“借你用是给你面子”。那时的魏子宸还很安静，总是低着头，像株不惹眼的小草。谁能想到，这株小草会在后来的日子里，心甘情愿被他这棵“强势”的树罩着。
杨涵博那……
他有些无措，手指绞着睡衣下摆，
杨涵博现在该怎么做？
他其实偷偷琢磨过。该怎么开口，怎么主导，怎么找回熟悉的节奏，可真到了这时候，却发现手脚都不太听使唤。
魏子宸握住他的手，把主动权递到他掌心：
魏子宸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的拇指轻轻蹭着他的指节，
魏子宸比如……现在换你抱我？
杨涵博的脸“轰”地炸开，猛地想抽回手，却被魏子宸轻轻按住。
杨涵博你……
他又气又急，偏偏对方眼里的包容让他发不出火，
魏子宸你故意的！
杨涵博你就是，占着我喜欢你！占着我...
对不起你...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魏子宸低笑起来，顺着他的力道往他怀里靠了靠。这次杨涵博没再推开，只是僵着身子，感受着怀里温温软软的人，心里那点别扭突然松动了些。
杨涵博其实……
他闷闷地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杨涵博也不是不行
魏子宸的笑声顿住了。
杨涵博我是说
杨涵博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
杨涵博偶尔……也可以听你的
他习惯了强势，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把所有事都攥在自己手里。可昨晚看着魏子宸眼里的温柔和退让，他突然觉得，偶尔松松手，好像也没那么难。
只要是魏子宸，好像什么都可以试试。
魏子宸往他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颈窝：
魏子宸哥哥，你不用勉强
他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皮肤，
魏子宸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学
杨涵博没说话，只是抬手，有些生涩地环住他的背。晨光漫进房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他想起自己那些拧巴的强势和别扭，突然觉得有点傻。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愿意为他学着想让的。
他收紧手臂，在魏子宸发顶轻轻按了下，像在宣示主权又像在撒娇：
杨涵博今天放学，你要跟在我旁边走
魏子宸好
杨涵博要给我买草莓味的汽水，我拿着
魏子宸好
杨涵博还要……
杨涵博顿了顿，看着魏子宸眼里的顺从，突然觉得脸颊发烫，
杨涵博还要牵我的手，我来牵
魏子宸的眼里漾起笑意，像揉碎了的星光。
魏子宸好
他把手放进杨涵博掌心，乖乖交握，
魏子宸都听你的，我的……主导者
杨涵博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却稳稳攥住了那只手。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看着魏子宸温顺的侧脸，突然觉得，那些所谓的不习惯，好像也没那么难克服。
毕竟，是魏子宸啊。
他闭上眼睛，把下巴轻轻搁在对方发顶，听着怀里人浅浅的呼吸，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窗外的鸟鸣清脆，阳光正好，一切都温柔得不像话。
也许从今天起，他可以学着做个会低头的强势者。学着让步，学着包容，学着在魏子宸身边，做个既能保护对方，也能偶尔卸下防备的人。
反正，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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