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淌进客厅，落在摊开的练习册上。李煜东咬着笔杆盯着数学题，草稿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辅助线，像只迷路的小虫。
魏子宸靠在沙发上翻着杂志，余光瞥见他皱成疙瘩的眉，忍不住敲了敲茶几：
魏子宸卡壳了？
李煜东头也没抬，笔杆在嘴角转了个圈：
李煜东这题太变态了，辅助线比博哥煎蛋的油花还乱
魏子宸轻笑一声，放下杂志凑过去。阳光落在他肩上，发梢泛着浅金：
魏子宸哪道？我看看
李煜东赶紧把练习册推过去，指着那道几何题：
李煜东就这个，说什么菱形对角线……
话音未落，杨涵博端着切好的西瓜从厨房出来，白色围裙上沾着点水渍：
杨涵博歇会儿再做吧，吃点西瓜
他把果盘放在茶几中央，刚要坐下，就被李煜东拽住袖子：
李煜东博哥你也来看看，这题欺负人
杨涵博顺着他的力道坐下，指尖点在题目的图形上，声音温温的：
杨涵博你看这里，菱形的对角线互相垂直平分，先把这个标出来
李煜东凑近了些，鼻尖几乎碰到杨涵博的手腕，闻到淡淡的洗洁精味。他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在纸上画辅助线，突然想起早上喊的那声“爸”，耳朵悄悄红了。
李煜东哦……好像有点懂了
魏子宸在旁边递过来一瓣西瓜：
魏子宸懂了就自己做，别总依赖你博哥
李煜东张嘴接住西瓜，含糊不清地说：
李煜东博哥讲得清楚嘛
杨涵博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杨涵博子宸以前数学可好了，就是懒得教你
魏子宸挑眉：
魏子宸我哪有？上次是谁缠着我讲物理题，讲到半夜还说饿了要吃泡面
李煜东眼睛一亮：
李煜东你们以前就认识啊？
杨涵博的指尖顿了顿，眼底漾开点温柔的笑意：
杨涵博嗯，高中同学
魏子宸还是同桌
魏子宸补充道，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杨涵博的手背，像在确认什么：
魏子宸那时候他总帮我抄笔记，因为我上课总睡觉
杨涵博还说呢，要不是我帮你补数学，你早留级了
李煜东听得眼睛发亮，像在听什么冒险故事：
李煜东那你们那时候就像现在这样？
魏子宸现在哪样？
魏子宸故意逗他，身体往杨涵博那边靠了靠，几乎要贴在一起。
李煜东的脸又红了，支支吾吾地说：
李煜东就……就挺好的样子
杨涵博拿起一瓣西瓜塞进魏子宸嘴里，打断他的逗弄：
杨涵博快吃你的吧
他转头看向李煜东，眼里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
杨涵博我们那时候啊，也总吵架，不过吵完了还是会一起去食堂抢糖醋排骨
魏子宸他抢不过我，每次都得我分他一半
李煜东那博哥好可怜
李煜东皱着眉替杨涵博抱不平，没注意到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像藏着什么秘密。
傍晚的时候，李煜东在阳台发现了个旧相册。封面有点褪色，翻开第一页就是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并肩站在教学楼前，笑得露出小虎牙。
李煜东这是你们？
他举着相册跑进来，指着照片里比现在清瘦些的杨涵博和魏子宸。
杨涵博正在收衣服，闻言回头看了眼，眼里闪过点怀念：
杨涵博嗯，高三拍的
魏子宸凑过来看，指尖点在照片里杨涵博歪掉的领带：
魏子宸那天要拍毕业照，他紧张得领带都系不好，还是我帮他弄的
李煜东翻到下一页，突然“哇”了一声——照片里杨涵博拿着奖状，魏子宸站在旁边，偷偷比了个鬼脸。
李煜东博哥那时候就这么厉害啊
杨涵博哪有
杨涵博的耳尖有点红，伸手想合上相册，却被李煜东按住：
李煜东再看会儿嘛
他翻到最后一页，动作突然顿住。那是张偷拍的照片，晚自习的灯光昏黄，杨涵博趴在桌上睡觉，魏子宸在旁边替他挡着灯光，侧脸温柔得不像平时的样子。
空气静了几秒。
李煜东突然抬头，看着正在叠衣服的两人，声音轻得像羽毛：
李煜东你们……是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啊？
杨涵博叠衣服的手停了，魏子宸也转过身，两人对视了一眼，像是在交换什么答案。
然后，杨涵博先笑了，走过来揉了揉李煜东的头发：
杨涵博是啊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杨涵博很久了
魏子宸走过来，站在杨涵博身边，两人的肩膀轻轻靠在一起，像两棵依偎着生长的树：
魏子宸以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李煜东看着他们，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热。他低下头，手指摩挲着照片的边缘，小声说：
李煜东那……我能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吗？
他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像怕被拒绝的小动物。
杨涵博蹲下来，平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杨涵博当然可以
杨涵博只要你愿意
魏子宸也蹲下来，难得没逗他，只是认真地说：
魏子宸不过以后得自己系鞋带，不能总让我们帮你
李煜东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相册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赶紧抹了把脸，却越抹越多：
李煜东我、我才不要你们帮我系鞋带……我就是……就是觉得这里挺好的
杨涵博我们知道
杨涵博伸手抱了抱他，动作很轻，像抱着什么易碎的宝贝：
杨涵博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那天晚上，李煜东做了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老家的院子，却不再觉得孤单，因为转身就能看到杨涵博在煎蛋，魏子宸靠在门口笑，阳光暖融融的，像裹着棉花糖。
第二天早上，李煜东是被煎蛋的香味叫醒的。他推开门，看见杨涵博在厨房忙碌，魏子宸靠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牛奶。
这次，他没再喊错。
李煜东爸，爸，今天煎蛋能加培根不？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杨涵博带着笑意的声音：
杨涵博好啊，加双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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