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她腕间那抹银光。那是小满送的手表，去年生日时她亲手给我的，说是要时刻提醒我别忘了回家的路。

"你怎么会有这个？"我声音发颤。

季芷瑶低头看了眼手表，轻轻转动腕子："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小满来找你之前，我们见过一面？"

我瞳孔一缩。记忆像被什么东西蒙着，模模糊糊的。

"她说想劝你放弃那个任务。"季芷瑶继续说，"但她不知道，那个任务是假的。真正危险的东西，藏在你不知道的地方。"

我后退一步，背撞在墙上。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来了，就像每次想起小满坠崖的那个瞬间。

"你姐为什么要害小满？"我咬牙问。

季芷瑶的眼神突然变得很痛："我说过，不是婉儿。是有人……利用了她。"

我冷笑："你总是这样，把责任推来推去。"

"那你告诉我。"她突然上前一步，"为什么婉儿会在你车上？为什么她会知道那是个陷阱？为什么她要让你继续执行？"

我喉咙发紧。这些问题，我问过自己无数遍。

"你以为你是最痛苦的那个人？"她的声音轻了下来，"可你知道小满最后说了什么吗？"

我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她问我，'哥哥会不会恨我？'"季芷瑶眼里闪着泪光，"她说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想见你了。"

"住口！"我吼道，"你不配提她！"

季芷瑶没退缩："那你就继续活在谎言里吧。"

我喘着粗气，感觉整个房间都在旋转。茶几上的外卖盒突然倒下了，汤汁顺着桌沿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

"你最近吃得很少。"她轻声说，"是不是又开始做噩梦了？"

我愣住。

"梦见她站在雨里，喊你的名字。"她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让我心痛。

"你怎么……"

"因为我做过同样的梦。"她打断我，"每次醒来，都会听见她说——'哥，你为什么不回头？'"

我猛地捂住耳朵。那些画面又回来了，小满冲进雨中，我踩着油门的手在颤抖，后视镜里那抹红色的身影越来越远……

"别说了……"我声音沙哑。

"林澈。"她走近一步，"这不是幻觉。是她真的在找你。"

我睁开眼，死死盯着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低声说："因为……我见过她最后一面。"

我整个人像被电击一样。

"你胡说！"我怒吼，"她死的时候，现场只有我和苏婉儿！"

"那是假的。"她语气冷静，"真正的苏婉儿，早就被人调包了。"

我猛地摇头："不可能！我跟她一起生活了三年！"

"你确定？"她问，"你真的确定她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苏婉儿吗？"

我愣住了。

"你记不记得，她有段时间突然变了。"她继续说，"变得比以前更温柔，更体贴，甚至……更顺从。"

我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那些夜晚，她靠在我怀里，轻轻抚摸我的后背，说一切都过去了。那些清晨，她为我准备早餐，笑着问我昨晚有没有做梦。那些午后，她握着我的手，说她会陪我一直走下去。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我声音发颤。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

"什么意思？"

"从你第一次进监狱那天起，我就在看着你。"她低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沙发扶手，"看着你每天喝到烂醉，看着你对着小满的照片发呆，看着你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

我浑身发冷："你到底是谁？"

她没回答，而是走到玄关，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如果你想找到真正的苏婉儿，就跟我来。"她拉开门，夜风吹进来，带着雨后的寒意。

"时间不多了。"她回头看我，"你准备好了吗？"

我盯着她，手紧紧攥着拳头。我知道，只要踏出这扇门，一切就再也回不去了。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伸手拿起外套，手指碰到衣架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叹。

"小心点。"季芷瑶说，"有人一直在监视你。"

我没说话，跟着她走出门。楼道里的感应灯突然亮了，照在她微微发抖的肩上。她走得很快，像是怕我会反悔似的。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里面空无一人。她按下B2，转身看着我："车停在地下车库。"

我点点头，鼻尖忽然闻到一丝茉莉花香。和刚才在屋里闻到的一样。

"你换香水了？"我脱口而出。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还是原来的牌子。"

电梯缓缓下行，显示屏上的数字一个一个跳动。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血丝。

"对了。"她突然开口，"那辆车里还有其他人。"

我猛地转头："什么？"

"你没发现吗？"她看着我，"那辆'坠崖'的车，只找到了一个司机。"

我脑子里轰然炸开。是啊，那辆车是双人座，可警方只找到了一个尸体。

"是谁？"我问。

她摇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很快，你会知道的。"

电梯到了B2，门缓缓打开。停车场的灯光有些昏暗，空气里混着汽油和潮湿的味道。

她快步走向一辆黑色轿车，伸手去拉驾驶座的门。

"等等。"我抓住她的手腕。

她转头看我："怎么了？"

我盯着她的脸，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眼神，那表情，为什么会让我想起某个画面？

"你姐……"我声音发涩，"她长什么样？"

季芷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随即恢复平静："你想看看吗？"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快速滑动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两个女孩站在一起，笑得很开心。

我凑近看，呼吸突然停滞。

左边那个，是季芷瑶。右边那个，赫然是苏婉儿。

不，等等。不对。

那个笑容，那个眼神，那个微微歪头的习惯动作……

"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我声音发抖。

"大学时期。"她看着我，"那时候她们还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我死死盯着屏幕。那个微笑，那个眼神，那个习惯性的小动作……都和我记忆中的苏婉儿一模一样。

可现在站在眼前的季芷瑶，为什么也会有同样的神态？

"你到底是谁？"我后退一步，声音发颤。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停车场的灯光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未完待续\]我死死盯着屏幕。那个微笑，那个眼神，那个习惯性的小动作……都和我记忆中的苏婉儿一模一样。

可现在站在眼前的季芷瑶，为什么也会有同样的神态？

"你到底是谁？"我后退一步，声音发颤。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停车场的灯光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突然注意到她耳后那道若隐若现的疤痕。很浅，像是新长出来的皮肤，形状像个月牙。

"你……"我喉咙发干。

她抬手抚过那片区域，动作和苏婉儿每次不安时一模一样。

"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她转身走向车子，"但你很快就会明白。"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打开车门。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

"上车。"她回头说。

我没有动。

"林澈。"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如果你现在不跟我走，可能永远都见不到真正的苏婉儿了。"

我咬紧牙关。这个名字，这三个字，像一把刀扎在我心上。

"她在哪里？"我问。

"跟我来就知道了。"

我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迈步向前。走近时，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和刚才在屋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不对劲。

我记得很清楚，刚才在屋里，这味道是从玄关飘来的。那时候她还没进门。

"你平时都住在哪里？"我边开车门边问。

"这很重要吗？"

"我想知道我要去的地方安全不安全。"

她笑了笑："比你现在住的地方安全。"

我坐进副驾驶，她绕到驾驶座。车门关闭的瞬间，整个空间变得狭小而密闭。仪表盘的蓝光映在她脸上，给她的眼眸添了一抹幽深。

"系好安全带。"她说。

我扣上安全带，看见她伸手按下车锁。两声闷响，车门从内部锁死。

"你这是……"

"小心点。"她发动车子，"我说过，有人一直在监视你。"

车子缓缓驶出车库，经过岗亭时，保安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季芷瑶轻点油门，我们驶入夜色。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挡风玻璃上还留着水痕，路灯的光晕在上面晕开模糊的光斑。

"去哪？"我又问。

"城西。"

"具体点。"

"旧城区。"

我握紧方向盘。那片区域，是三年前任务开始的地方。也是小满坠崖的起点。

车子转过一个弯，我后视镜里突然闪过一道红光。一辆黑色SUV正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

"看到了。"季芷瑶语气平静，"别紧张。"

"他们是谁？"

"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猛打方向盘，车子突然变道。后面的车也跟着调整方向，稳稳跟在我们后面。

"你想甩掉他们？"她问。

"你觉得呢？"

"别浪费力气了。"她按下车窗，冷风吹进来，"他们不是普通人。"

"那是什么？"

她沉默了几秒："和当年害小满的人是一伙的。"

我心头一震。这时前方路口突然窜出几个穿黑衣的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低头！"她大喊。

我刚弯腰，砰的一声巨响，挡风玻璃应声碎裂。碎片像雪花般扑面而来，我听到她的抽气声。

"抓紧！"她猛踩油门。

车子冲了出去，后视镜传来一声撞击。我抬头看到后车窗出现了几道蛛网状的裂痕。

"他们想干什么？"我吼道。

"阻止我们找到真相。"

我扭头看后方，那辆SUV正加速逼近。前面是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

"闯过去！"她喊。

我握紧方向盘，闭上眼。熟悉的窒息感又来了，就像每次想起小满坠崖的那个瞬间。

绿灯亮了。

我猛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身后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还有玻璃碎裂的声响。

"他们追不上了。"她松了口气。

我没说话，手心全是汗。心跳声大得能听见。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短信：

【别相信她】

我看向季芷瑶。她正在检查车况，手指被玻璃划破了，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座椅上。

和苏婉儿受伤时一模一样的位置。

"你怎么了？"她注意到我的目光。

"没什么。"我把手机塞进口袋，"继续开车吧。"

她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车子继续向前疾驰，朝着那片埋藏真相的黑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