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网之后的光

通风口的铁网锈得厉害，匕首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屏住呼吸，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鼻尖滑落，砸在铁网上。

最后一道焊点崩开。

铁网猛地晃了一下，随即被我扯下。一股潮湿的风灌进来，混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我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手指还攥着匕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就在这时，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

是母亲的声音。

"逃出去，别让他们控制你。"

我愣住了。这不是幻觉，也不是许清编排的记忆。这是……真实存在的声音。

我记得她说话的样子，记得她总把头发挽成一个松散的发髻，记得她坐在厨房里剥橘子时，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落在她手背上。

可这段记忆……不是他们给我的吗？

我甩了甩头，把匕首塞回口袋，踩上墙边的铁架，借力往上爬。

通风管道狭窄，只能勉强容身。我一点一点往前挪，铁皮在膝盖下发出沉闷的声响。手机突然震动，我摸出来看了一眼。

季寒的信息：

【别信许清，她也在演】

我盯着屏幕，手指微微发抖。季寒从来不说废话，也不会随便给我建议。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我收起手机，继续向前爬。

管道尽头是个竖井，下面是漆黑一片的下水道。我摸索着往下跳，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手电筒扫过四周，墙壁上爬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

我走了几步，脚步声在空旷的管道里回荡。忽然，一段画面闪过。

一个男孩蹲在训练室角落，手里抱着布偶。那布偶的眼睛已经掉了，线头从破口处露出来。

另一个男孩站在他面前，伸手拉他："起来，别哭了。"

那个哭的人是我。

另一个男孩……

是我的兄弟？

我停下脚步，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有兄弟？可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们连这段记忆也抹去了？

我继续往前走，手电筒的光圈扫过地面。前方有个排水口，隐约能看见外面的雨幕。

我加快脚步。

爬出下水道时，雨水正顺着铁盖边缘滴落。我抹了把脸上的泥水，抬头看了看四周。

眼前是一条废弃的后巷，两边是倒塌的围墙。远处挂着一块残破的招牌：清源心理研究所。

我握紧匕首，快步走向门口。

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吱呀声。屋内昏暗，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洒进来。

我走进去，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走廊尽头有扇门半开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我慢慢靠近，手指搭在门把手上。

就在我要推门的一瞬间，门缝里传来一声孩童的哭声。

那声音让我浑身一僵。

这哭声……和我童年时训练的画面重叠在一起。

我闭了会眼，又睁开。

门后的光还在闪烁。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未完待续\]门开了条缝。

我屏住呼吸，往旁边挪了半步。手电筒的光圈扫过地板，照出一滩水渍。哭声还在继续，断断续续的，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墙边堆着几只铁皮箱，箱子上贴着模糊的标签：实验记录 07号。

我蹲下来，手指抚过那些字迹。箱子缝隙里渗出一股霉味，和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混在一起。这味道让我想起训练室，每次痛到昏过去，醒来时都是这种味道。

哭声突然停了。

我迅速闪身到门后，握紧匕首。屋内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是踩在棉花上。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照亮了半张病床。床单泛黄，中间有块暗红色的痕迹。

脚步声靠近门口。

我举起匕首，手腕绷紧。门把手缓缓转动，吱呀一声开了道更大的缝。一只苍白的手伸进来，手指蜷曲着，像是抓着什么东西。

我猛地拉开门。

那是个穿病号服的小男孩，大概七八岁。他手里攥着半块饼干，见到我时愣了一下，随即转身就跑。我追出去，走廊两侧挂着褪色的画，画里是卡通动物，斑驳得看不清模样。

小男孩拐了个弯，消失了。我放慢脚步，手电筒光圈扫过墙壁，忽然停住。

墙上钉着一块金属牌，刻着"记忆重塑科"。

我伸手摸了摸牌子边缘，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激灵。身后传来开门声，我迅速躲进旁边的房间。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红光，有人在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第09号，状态不稳定。"

"换方案，用林澈的模板。"

"可他是唯一通过全项测试的……"

我攥紧匕首，指甲陷进掌心。原来他们从未停止过，许清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是季寒的第三条信息：

【你不是唯一的失败品】

我盯着屏幕，喉咙发紧。远处的哭声又响起来了，比刚才更清晰。这一次，我听出了哭声里的恐惧——和我当年一模一样的恐惧。

我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