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

“女娲石在相府的暗格里，”苏妲己站起身，暗红的裙摆在废墟里拖出残影，“拿到它，我们在西岐城外的破庙等你。

记住，别让任何人发现。” 西岐的清晨总带着水汽。

李知之拎着木桶踩过河边的鹅卵石时，裙摆沾了层露水，像裹了圈碎银。

马招娣在后面追，手里的水瓢晃得叮咚响：“慢点跑！昨天刚下过雨，石头滑！”

“怕什么，”李知之回头笑，发间的珠花随着动作轻晃，“我现在可是能徒手抓鱼的人。

上次牛大哥说河边有银鱼，咱们今天试试？”

她们是来替受伤的士兵检查水源的。

自从瘟疫过后，西岐对水源看得极重，早晚各查一次，岸边还插着木牌，写着“饮前必沸”。

本来轮不到她们，可昨晚巡逻的士兵被毒蛇咬了脚踝，李知之自告奋勇：“我鼻子灵，能闻出水里有没有妖气。”

马招娣蹲下身，用瓢舀了半瓢水，对着晨光看了看：“水倒清，就是这水草好像比昨天密了点。”

她用树枝拨了拨水面，惊起几只银鱼，“你看，还真有银鱼！等查完了抓两条，让伙房给你做鱼羹？”

李知之刚要应，鼻尖突然动了动。

水里除了水草和鱼腥味，还藏着点极淡的妖气，和赫兰身上那只猫妖的气息像，却更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

她皱了皱眉，伸手探进水里，指尖刚触到水面，就觉出丝阴冷：“这水里有问题。”

“怎么了？”马招娣立刻放下水瓢。

“有妖气，但很淡，像是刚来过又走了。”

李知之指尖在水面划了个圈，涟漪里浮出点黑气，转瞬又散了，“不是冲着水源来的，更像……路过。”

她不知道，就在她们检查水源时，相府后院的暗格里，黑猫正用爪子扒开最后一层符咒。

女娲石就躺在锦盒里，通体泛着乳白的光，石身上的纹路像流动的云，刚靠近就有温热的气浪涌出来，烫得她爪子发麻。

这是仙家法器，她的妖气根本压不住。

“快点！”凤青青的声音从墙外传来，“再磨蹭天要亮了！”

黑猫咬着牙，用苏妲己给的黑布裹住女娲石，石身的光被遮住大半，可那股压人的灵力还是顺着布缝渗出来，烧得她喉咙发紧。

她不敢多待，叼着锦盒窜出暗格，像道黑影消失在巷尾。

西岐的夜总比别处沉。

哪吒刚帮姜子牙整理好兵书，就听见前院传来兵器碰撞声。

他提着火尖枪冲出去时，正看见姬发站在院中，手里的黄钺泛着冷光。

而站在他对面的，是被黄钺斩断的左臂。

他的左臂，正落在青砖上，血珠溅在月光里，像碎掉的红宝石。

“姬发？”哪吒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疼，是因为诡异。

姬发的眼神空洞得像蒙了层雾，嘴角却挂着不属于他的笑，耳后还沾着根黑色的猫毛。

“哪吒！”姜子牙举着打神鞭赶来，刚要靠近，就被姬发的黄钺逼退，“他被附身了！是猫妖！”

黄钺是姬发的本命法器，能斩妖除魔，此刻却被用来伤友。

哪吒忍着剧痛，断臂处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