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天还没亮透，马车已经停在了林府门口。我站在黛玉房门前，看着她把最后一件贴身衣物放进小包袱里。她动作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
“真的要现在走？”我问她。
她点头，抬眼看了我一眼：“父亲说贾府那边已经备好了院子，再拖下去，怕是不好。”
我嗯了一声，接过她的包袱背在肩上。外面冷得很，霜气扑在脸上，我缩了缩脖子。黛玉咳嗽了几声，我赶紧扶住她胳膊。
马车晃晃悠悠地往贾府方向去。黛玉靠在车厢角落，闭着眼睛，脸色比昨天更白了。我看着她，心里有点发沉。系统提示还在耳边响着：林如海剩余阳寿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我得把她从原剧情里那个结局拽出来。
“你冷不冷？”我低声问她。
她睁开眼，摇摇头：“不冷。”
我脱下外衫给她披上。她没推辞，反而靠在我肩膀上。我僵了一下，手不知道往哪儿放。她轻轻说：“棠儿，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吗？”
我喉咙有点堵：“不会。”
她说完就睡着了。我盯着她睫毛，一动不敢动。
这一路走得挺慢，到贾府门口已经是日头冒尖的时辰。朱红大门高得吓人，门环上的铜兽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们。车夫跳下车辕，朝门房喊了一声：“林家小姐到了！”
门房应了一声，转身进去了。不一会儿，几个穿体面的婆子出来接人。黛玉刚下车，脚还没站稳，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哎哟，林妹妹可算来了！”
我抬头一看，一个穿着大红袄子的年轻女子款款走来，鬓角插着金步摇，走一步晃一下。她脸上笑得灿烂，但眼神里带着三分探究、七分审视。
王熙凤。
她走到黛玉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啧啧叹道：“好个标致人儿！难怪老太太天天念叨。”
黛玉低着头，轻声说了句：“见过凤姐姐。”
王熙凤笑着拉住她的手，转头看我：“这位是？”
“我是父亲派来的侍女，叫苏棠。”我上前一步，行了个礼。
她笑得更欢了：“哦？林大人倒是细心。走吧，老太太等着呢。”
我们跟着她进了府。一路上，我尽量低头走路，装作个不起眼的侍女。但黛玉一直紧紧抓着我的袖子，手指冰凉。
穿过几重院落，到了正厅。贾母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茶盏，目光落在黛玉身上。她身边站着几个年纪大的嬷嬷，还有两个穿得体面的妇人。
“快让老祖宗看看。”王熙凤招呼黛玉过去。
黛玉挪了两步，腿有些发软。我伸手托了她一把。她仰起脸，冲贾母笑了笑。
贾母放下茶盏，叹了口气：“长得真像你母亲。”
黛玉眼圈一下子红了。
王夫人在旁边插了一句：“老太太，林小姐身子弱，要不要先回院子歇着？”
贾母点点头：“也行。只是……”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我，“你就是林如海派来的侍女？”
“是。”我上前一步。
“你叫苏棠？”
“是。”
她又打量了我几眼：“看着不像个普通的丫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王熙凤在旁边笑道：“老太太慧眼如炬。我看这丫头举止得体，倒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我忙低头：“奴婢出身寒微，只是略通文墨。”
贾母没再说什么，挥挥手：“带林小姐去东厢房吧。”
我们退了出来。黛玉拉着我走在后面，脚步比刚才轻了些。王熙凤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说：“东厢房是给未出阁的小姐们住的，离老太太近，照应起来也方便。”
黛玉轻轻“嗯”了一声。
王熙凤忽然回头：“苏姑娘要是觉得下人房不合适，也可以搬进东厢的偏院。”
我愣了一下：“多谢大奶奶关照，不过我还是住在下人房更合适。”
她笑了：“也是。你既是侍女，还是低调些好。”
我听出她话里的试探，但没接话。黛玉却突然开口：“棠儿是我的人，谁要是欺负她，就是不给我面子。”
王熙凤一愣，随即大笑：“好个伶俐的小姑娘！”
我们到了东厢房。屋子收拾得很干净，窗明几净，陈设雅致。黛玉进去后，在榻上坐下，长舒一口气。
“你还好吧？”我问她。
她点点头：“还好。”
我给她倒了杯热茶，放在案几上。她忽然抓住我的手：“棠儿，我有点怕。”
“怕什么？”
“怕他们会讨厌我。”
我握住她的手：“你不用讨好谁，只做你自己就好。”
她抬头看我，眼里泛着泪光：“可是……我不想一个人。”
我心头一紧。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掀帘而入。
“妹妹！”
一个少年冲了进来，衣袂翻飞，眉目清秀。他看见黛玉，眼睛都亮了，几步跑到她面前。
“你终于来了！”
黛玉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笑容：“哥哥……”
我站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贾宝玉一脸激动，拉着黛玉的手不肯放开。黛玉虽然还是一脸病态，但嘴角却挂着笑意。
我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叮——”
系统提示在我耳边响起：
【警告：检测到贾宝玉命运关联度上升至41%。情感波动超出可控范围，建议立即采取干预措施。】
我皱了皱眉，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符纸。这是系统给我的“因果隔离符”，能暂时压制人物之间的命运牵引。我小心地捏着符纸，手指一搓。
符纸化作一道青烟，在空中绕了个圈，消失不见。
贾宝玉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些，松开了黛玉的手，坐到她身边说话。黛玉也渐渐放松下来，偶尔笑一笑。
我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外面阳光正好，院子里一片寂静。我靠着墙根站了一会儿，才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姑娘。”
我回头一看，是王熙凤身边的平儿。
“大奶奶让我带你去安排住处。”
我点点头，跟着她往外走。
“你怎么会被派来照顾林小姐？”她边走边问。
“老爷觉得我做事稳妥。”我说。
“是吗？”她笑了一下，“我看你是个人物。”
我没接话。
我们走到外院的一排房子前。平儿指了其中一间：“你就住这儿吧。”
我推门进去。屋子里光线昏暗，摆设简陋。床上铺着薄褥，桌上有盏油灯。
“委屈你了。”平儿说。
“不委屈。”我笑了笑，“我本来就是个侍女。”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记住，这里是贾府。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地方。”
我点头：“我知道。”
她走了。我坐在床沿上，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叮——”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
【警告：宿命轨迹正在重塑。当前风险等级：中等。】
我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一局，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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