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血从袖口往下淌,在青砖上汇成蜿蜒的小溪。玉珏碎裂的声响还在耳膜里震动,我听见系统接连炸响的提示音,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右臂传来剧痛,横梁砸下来时反倒觉得轻松。头顶的砖石开始松动,簌簌往下掉灰。最后一眼瞥见地窖深处的银光——和王熙凤塞给宝玉的锦匣一模一样。
"苏姑娘!"
平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想说话,却吐出一口黑血。女婢胸口别着的褪色绢花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针脚歪斜,确实是黛玉的手艺。
黑暗吞没意识前,手指还攥着那朵绢花。
...
睁开眼时鼻尖萦绕着药香,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右臂隐隐作痛,袖子已经被剪开,裹着白布。
"醒了?"
平儿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药。烛火摇曳,照见她眼下青影,像是熬了整夜。
我动了动手腕,契约纹路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系统安静得出奇,连倒计时都不见了。
"你命真大。"平儿把药碗搁在桌上,"地窖塌了半边,偏生那根横梁砸在石阶上,只擦着你肩膀。"
我想坐起来,被她按住肩膀。她的手很凉,指尖微微发抖。
"别动。"她声音突然压低,"王熙凤今早被老太太叫去问话,说是昨夜有人瞧见西厢冒青烟..."
我盯着她发髻上的金步摇,想起地窖里女婢指甲缝里的金丝线。和黛玉绣并蒂莲用的一模一样。
"贾政..."我嗓子干得厉害,"他逼林如海签了什么契?"
平儿猛地抬头,眼神闪烁。她咬了咬嘴唇,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这是从你手上掉下来的。"她递给我一块碎玉珏,"还有这个..."
赦字令牌躺在掌心,沾着暗红血渍。长命锁的碎片在烛光下泛着幽光,和黛玉香囊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黛玉的香囊..."我忽然想起什么,"她绣的并蒂莲在哪?"
平儿愣了一下:"在东厢房..."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二爷往这边去了!"丫鬟的惊呼混着通灵玉的嗡鸣。
平儿抓起我的手,把三件东西塞进我掌心:"快藏好!"
门帘掀开时,王熙凤披着猩红斗篷闯进来。她平日精致的牡丹头凌乱不堪,眼角带着红血丝。
"苏姑娘可醒了?"她笑得勉强,目光扫过我手中的赦字令牌,"老太太让我来问问..."
话没说完,外头又传来一声巨响。这次是怡红院的方向。
"通灵玉又闹腾了。"平儿轻声说,"怕是又要请高僧做法。"
王熙凤脸色变了变,匆匆离去时斗篷扫过门槛。我看见她腕间红绳一闪,隐约有契约纹路浮现。
...
天快亮时,系统突然发出提示:
【检测到新交易委托——来自洪荒世界】
我猛地坐起来,牵动伤口一阵刺痛。储物空间里的水晶鞋泛起幽蓝光芒,和地窖深处的银光频率相同。
"叮——"
又一条提示跳出:
【跨世界能量共振超出阈值,建议立即终止非必要交易】
水晶鞋的光芒越来越盛,映出我苍白的脸。记忆突然闪过三清幼年的面容,他们第一次见到我时的眼神,像抓住救命稻草。
平儿端着新煎的药进来,看见我手中的水晶鞋愣住了:"这...这不是灰姑娘留下的..."
话音未落,窗外晨钟不合时宜地响起。惊起栖息的鸦群,黑压压一片掠过天空。
"苏姑娘。"平儿放下药碗,欲言又止,"昨夜...我在回廊看见宝二爷。"
我握紧水晶鞋,等着她说下去。
"他腕间的契约纹路..."她声音更低了,"和你的长得一样。"
...
与此同时,怡红院。
宝玉猛然坐起,手腕契约纹路剧烈波动。掀开衣袖露出半道朱砂符,正与我使用的因果隔离符同源。
窗外掠过一道黑影,他抓起通灵玉追出门外。
月光下,黛玉的身影一闪而过。裙角绣着的并蒂莲在风中摇曳,和当年在扬州初见时一模一样。
"师傅..."她回头望了一眼,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您为何要管我的事..."
宝玉愣在原地,通灵玉在他手中嗡鸣不止。
...
"叮——"
系统又跳出一条提示:
【检测到未知契约残片共鸣,来源不明】
我低头看向水晶鞋,蓝光与银光交织成网。储物空间里秦始皇送的马桶突然泛起金光,项羽托付的玉佩浮现虞姬侧影。
疼痛突然袭来,契约纹路在皮肤下游走。我咬紧牙关,冷汗浸透衣襟。
平儿慌了神:"我去请大夫..."
"别动。"我按住她手腕,"帮我守着门,半个时辰就好。"
她犹豫片刻,点头应下。转身时瞥见她袖口一抹金光——正是地窖女婢指甲缝里的金丝线。
"平儿。"我突然开口,"你跟了二奶奶几年?"
她僵在门口,背影有些发抖:"六年..."
"那你知道她绣花用的金线从哪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远处晨钟再次响起,惊飞一群栖息的鸦雀。
[未完待续]平儿的手指碰到我手腕时突然顿住。她盯着我袖口渗出的血渍看了半晌,忽然把药碗搁在桌上。
"苏姑娘可记得前日二爷房里的琉璃灯?"她转身取帕子,金步摇垂下的流苏扫过烛火,"昨夜三更突然碎了一地。"
我想说话,喉间却泛起腥甜。储物空间里的水晶鞋蓝光大盛,映得她眼底一片晃动的波纹。记忆突然闪过黛玉临终前攥着的绣绷——金线勾勒的并蒂莲,针脚和绢花上的完全一致。
"叮——"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
【检测到高浓度因果污染,请立即终止与贾府相关人员接触】
窗外又传来瓷器碎裂声。这次近在咫尺,像是有人抱着整套茶具摔在地上。平儿猛地掀开帘子,月光下王熙凤猩红斗篷的边角正从廊柱后消失。
"西厢..."我抓住她衣袖,掌心还粘着女婢指甲缝里的金丝线,"冒青烟是怎么回事?"
她背对我收拾药罐的动作僵了僵。铜吊子底下压着片碎瓷,釉色温润如脂,分明是荣禧堂特供的汝窑盏。
"老太太房里的东西。"她声音轻得像叹息,"今早陪房媳妇说漏了嘴,说是...摔在林姑娘旧物上了。"
帐幔突然无风自动。水晶鞋蓝光与地窖深处的银光交织成网,我腕间契约纹路开始游走。疼痛袭来时,看见她袖口金线在黑暗里泛起微光——正是黛玉绣并蒂莲用的那种。
"平儿。"我按住她手腕,冷汗浸透两人衣袖,"你昨夜在回廊看见宝二爷时..."
话未说完,怡红院方向传来通灵玉嗡鸣。这次比往常更刺耳,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成两半。平儿瞳孔骤缩,指尖死死掐进我手臂。
"您不该问的..."她咬着牙低语,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香囊,"真的不该问..."
晨钟不合时宜地响起,惊飞满园栖鸦。我趁她分神抽回手,掌心赫然躺着半根金丝线。和女婢指甲缝里的、黛玉绣绷上的,完全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