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林凡已经是个半大青年，个子窜得老高，眉眼间带了点少年人的桀骜。这年暑假回乡下，他在后山的竹林里撞见了那只黄鼠狼——和前两次见的都不同，它站在竹枝上，尾巴轻晃时带起细碎的风，眼睛里甚至有微光，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有点意思。”林凡心里来了劲。普通黄鼠狼被他吓着时只会乱窜，这只会站在竹枝上的，或许能多撑一会儿。
他走过去，声音比十三岁时稳了些，却还带着当年的调调：“你好，我叫林凡，今年16岁，上高一了。”他指了指山脚下的方向，“知道个地方，比之前带别人去的都好玩，去不去？”
那黄鼠狼歪了歪头，像是在打量他。它大概能察觉到这人类身上的“前科”气息，却又被那声“更好玩”勾得没立刻跑——或许是有修为在身，总觉得自己不至于像同类那样狼狈。
林凡没等它想太久，转身就往山下走。这次他没丢饼干，也没回头催，那黄鼠狼犹豫了片刻，竟真的跟了上来，足尖点地时几乎没声音。
山脚下的“混合庙”是去年才翻新的，庙门上牌匾写着“三界镇灵庙”，看着就比之前的小庙气派。刚踏进门槛，林凡就听见香炉里的香“噼啪”响了一声——抬头一看，供桌上竟不是单一神像：中间是持金箍棒的孙悟空，左边是举三尖两刃刀的杨戬，右边是踩风火轮的哪吒，三尊神像都像是刚“到岗”，眉眼间的威严比泥塑鲜活得多。
身后的黄鼠狼突然停住脚，浑身的毛瞬间炸开。它大概终于明白“更好玩”是什么意思，转身就想窜，却被林凡伸手按住了后颈。
“别跑啊，见偶像呢。”林凡笑着把它往前带了带，冲三尊神像扬声打招呼，“三位好！我是你们的铁杆粉丝，打游戏都爱用你们的皮肤。”
他把手里的黄鼠狼举了举，语气特自然：“给你们送个小玩意儿，这黄鼠挺可爱的吧？会站在竹子上呢。”
话音刚落，孙悟空神像的金箍棒像是动了动，杨戬的天眼似乎亮了亮，哪吒脚边的风火轮甚至腾起缕青烟。那黄鼠狼被这阵仗吓得直哆嗦，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眼睛闭得死死的，像是在等“审判”。
林凡看它吓成这样，终于松开了手。黄鼠狼“嗖”地窜到供桌底下，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墙缝里。
“逗你的，”林凡拍了拍手上的灰，冲神像摆了摆手，“粉丝来访，就不打扰你们上班了。”
他转身走出庙门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供桌底下抖个不停。后来后山的竹林里再没见过那只站在竹枝上的黄鼠狼，倒是有村民说，夜里路过三界镇灵庙，总听见里面有细碎的“骂声”，听着像黄鼠狼在抱怨——大概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叫林凡的人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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