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最近总觉得不对劲。先是早上起来头疼得像被钝器敲过,接着开始咳嗽,吃了药也不见好,连带着林希尔都有点没精神,老是说“身上痒”。妻子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却查不出任何病因。
这天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吱吱”声。挣扎着拉开窗帘一看——窗台上、树枝上、墙根下,蹲了十几只黄鼠狼,个个眼睛发亮,盯着他的窗户,像是在开会。
为首的是只瘸了后腿的黄鼠狼——正是上次被他送到张仙医馆的那只,现在伤口好了,眼神却带着股冷意。它见林凡拉开窗帘,突然抬起头,尖声叫了一句,其他黄鼠狼立刻跟着附和,声音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怨气。
“是它们……”林凡心里咯噔一下。他突然想起张仙之前说过的话:“精怪记仇,也记恩。你以前捉弄它们那么多次,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果然,从那天起,他的病更重了。明明是夏天,却总觉得浑身发冷,耳边老有细碎的脚步声,转头却什么也没有。林希尔放学回来,说在学校看见黄鼠狼跟着她,吓得不敢一个人上厕所。
妻子急得要带他去大医院,林凡却摆了摆手——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病。他撑着身子下床,找出之前张仙给的一瓶草药,这是当时特意嘱咐的:“若遇精怪反噬,用这个泡水喝,再去后山烧柱香,说句软话。”
他让妻子在家照看女儿,自己拎着草药往后山走。刚到山脚,就看见那十几只黄鼠狼又堵在路口,为首的瘸腿黄鼠狼盯着他,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
“之前是我不对。”林凡蹲下身,把草药放在地上,声音哑得厉害,“我不该老是捉弄你们,吓你们。这次……是我活该。但别吓我女儿,有什么冲我来。”
瘸腿黄鼠狼没动,旁边一只毛色偏灰的黄鼠狼窜出来,叼起他放在地上的草药,又跑回队伍里。过了一会儿,瘸腿黄鼠狼才转身,对着其他黄鼠狼叫了一声,像是在下令。
黄鼠狼们慢慢散开,钻进了树林里,临走前,瘸腿黄鼠狼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怨气淡了些。
林凡瘫坐在地上,直到看不见一只黄鼠狼,才觉得身上的寒意散了点。他掏出打火机,在路边烧了些纸钱(虽然知道它们不一定要这个),又对着树林的方向说了句“对不起”。
等他慢慢走回家,发现身上的烫意退了不少,咳嗽也轻了。晚上林希尔放学,蹦蹦跳跳地说:“爸爸,今天没看见黄鼠狼啦!”
他摸着女儿的头,突然有点后怕——原来那些被他当作“玩笑”的捉弄,在黄鼠狼眼里,是记了这么多年的仇。这次大概是看在他救过瘸腿黄鼠狼的份上,才肯松口。
“以后再也不逗它们了。”林凡在心里对自己说。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安安静静的,再没听见“吱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