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英刚走出病房，就听见医院后院的老槐树下传来窸窣响动。他握紧桃木剑，缓步走过去——月光下，七八只黄鼠狼围在树旁，而最中间站着个穿黄衫的少年，眉眼间带着股野性，正是其中一只修出人形的黄鼠狼精。
“人类道士，少管闲事。”黄衫少年声音尖细，指尖突然弹出利爪，“那叫林凡的捉弄我们同族这么多年，今天必须让他记一辈子教训。”
林正英将桃木剑横在胸前，眉头微蹙：“他已有悔意，又救过你们同类，何必赶尽杀绝？”
“悔意？”黄衫少年冷笑一声，身后的黄鼠狼突然齐齐炸毛，“他把我们丢给黑白无常，送进神像前吓破胆，现在一句‘后悔’就想了事？”话音刚落，他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道黄影扑过来，利爪直逼林正英面门。
林正英不退反进，桃木剑带起一阵风，“啪”地打在黄影上。黄衫少年被震退几步，踉跄着现出身形，胳膊上多了道红痕。“好本事！”他咬了咬牙，打了个呼哨，周围的黄鼠狼立刻像箭一样窜出，有的扑向道长的腿，有的往他身上撞。
林正英脚尖点地，避开几只扑来的黄鼠狼，同时从袖中摸出黄符，口诀一念，符纸“腾”地燃起：“孽畜，再不退，休怪我不客气！”黄符掷出，在空中化作一道火光，吓得扑来的黄鼠狼纷纷后退。黄衫少年见状，知道硬拼讨不到好，狠狠瞪了眼病房的方向，带着同类钻进了夜色里：“今天看在道长面子上放过他，下次再敢胡闹，定不饶他！”
林正英看着它们消失的方向，收起桃木剑，轻轻叹了口气。
而此时病房里，那只被林凡救过的瘸腿黄鼠狼已化成人形——是个穿灰布短打的少女，腿上还带着未愈的疤痕。她坐在林凡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声音有些闷：“我问你，以前为什么总玩我们？把我们丢去庙里，送去阴间，很好玩吗？”
林凡刚喝了药，精神好了些，听见这话，愣了愣，随即扯出个虚弱的笑：“因为……你们好玩啊。”
少女皱眉：“被神像吓，被阴差盯，哪里好玩？”
“不是那个意思。”林凡咳了两声，眼神软了些，“小时候在乡下，没什么玩伴，第一次见你同族，觉得它跑起来像团黄毛球，很有意思。后来长大了，见你们又机灵又记仇，就总想着逗逗你们……现在才知道，你们不喜欢这样。”
少女沉默了。她想起自己受伤时，这个人类小心翼翼托着她去医馆的样子，又想起同族被他捉弄时炸毛的模样，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类，好像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用最笨的方式，找了群“玩伴”。
“以后不准了。”她站起身，往窗外看了眼，“林道长帮你挡了这次，下次再这样，没人能护着你。”
林凡点了点头，看着她化作黄影消失在窗口，突然觉得，比起之前那些捉弄时的“好玩”，此刻这种安安静静的对话，好像更让人心里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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