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最先发现异样的，会是权志龙。
那天是 12 月的倒数第二个周五，首尔下了初雪。BigBang 的年末演唱会进入最后彩排，场馆后台像一座即将爆炸的蜂巢。我刚从升降台下来，汗水顺着脊背往下淌，权志龙一把勾住我脖子，把我拖到消防通道。
权志龙“忙内，”他摘掉墨镜，眼底是通宵后的红血丝，“哥跟你聊聊。”
小统子我心脏“咯噔”一声。小统子在我脑子里拉响二级警报：“注意！权·人形测谎仪·志龙已上线。”
权志龙通道门合上，隔绝了舞台的轰鸣。权志龙靠在墙边，从口袋里摸出一盒柠檬爆珠，抖出一支叼在唇间，没点，只是咬。半晌，他开口：“你最近，跟洙赫哥走得很近？”
Ryu我喉咙发紧：“嗯，他教我拍照。”
权志龙“拍照？”他眯眼，像只打盹的猫突然伸出爪子，“拍到凌晨四点？”
我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那天之后，李洙赫没再提过凌晨的约定，却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行程里：练习室探班、深夜接送、甚至把我塞进他私人摄影展的 VIP 名单。我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却忘了权志龙对“异常”有雷达级的嗅觉。
权志龙“Ryu，”他咬碎爆珠，声音低下去，“洙赫哥不是坏人，但他……很危险。”
Ryu我抬眼：“什么意思？”
权志龙“他习惯把靠近的人推开，推不开就逃。”权志龙顿了顿，目光像钉子，“而你，是他最近唯一没推开的人。”
我想说“我知道”，却发不出声音。消防通道的感应灯熄灭，只剩安全出口的绿光映在权志龙脸上，像一层冷冽的霜。
Ryu“哥，”我听见自己说，“我不会让他逃的。”
权志龙权志龙盯了我两秒，忽然笑了，笑得像叹气：“年轻真好。”他伸手揉乱我头发，“去吧，舞台等你。”
演唱会当晚，首尔飘起鹅毛大雪。
五万人场馆座无虚席，灯海像沸腾的银河。我站在升降台中央，耳机里倒数“3、2、1”，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往观众席第三排左侧偏移——那里，李洙赫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
权志龙最后一首安可曲，是《Last Dance》。副歌部分，权志龙忽然把话筒递向我：“Ryu，来。”
我愣住。这不是排练里的安排。台下响起海啸般的尖叫，我硬着头皮接唱，声音透过音响在穹顶炸开。那一刻，我清晰地看到李洙赫的睫毛颤了一下，像被风吹动的芦苇。
演出结束，后台乱成一锅粥。我刚换下汗湿的衬衫，化妆间的门被推开。李洙赫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反手锁门，摘口罩，动作一气呵成。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按在化妆镜前。
李洙赫镜子里，他眼底布满血丝，声音却轻：“唱得不错。”
Ryu我心脏狂跳：“你怎么进来的？”
李洙赫“权志龙给的通行证。”他拇指蹭过我眼下晕染的亮片，“他说，‘忙内今晚归你’。”
我耳根瞬间烧得通红。他却笑了，眼尾弯出细小的纹路，像冰面裂开第一道缝。下一秒，他从外套内袋掏出一张照片——是我昨天在练习室午睡的侧脸，阳光透过百叶窗，把睫毛切成金色的小段。
李洙赫“展览的压轴。”他把照片塞进我手心，“名字想好了，叫《昼寝》。”
Ryu我指尖发抖：“这……太私人了。”
李洙赫“就是要私人。”他低头，额头抵住我，“Ryu，你说过，每年今天都陪我。”
我这才想起，明天是 12 月 31 日——他父亲的忌日，也是我们的第二个约定。
跨年夜，首尔街头人潮汹涌。
李洙赫我借口“回宿舍补觉”，躲过公司团建，却在凌晨三点四十分，被李洙赫的摩托接走。这次他带了两顶头盔，黑色那顶扣在我脑袋上，嗓音混在引擎里：“抱紧。”
李洙赫车子穿过空荡的汉江大桥，驶向江北老城区。最后停在一栋破败的公寓楼前，五层，没有电梯。他摘下头盔，声音低：“我爸以前住这儿。”
楼道灯坏了，我手机电筒的光在墙上扫出斑驳的霉斑。五楼左边那扇门，锁孔生锈，钥匙却顺滑地转了两圈。门开，扑面而来的是陈旧的显影液和烟草味，像被封存的时光。
客厅很小，沙发塌陷一角，茶几上摆着一台老式显影机，镜头盖没盖，积了薄薄的灰。墙上挂满照片——同一个女人，从少女到中年，笑的时候眼尾有细纹，像李洙赫的翻版。
李洙赫“我妈。”他声音很轻，“我爸到死都没挂她的新照片。”
我喉咙发紧。墙角有一个纸箱，他弯腰打开，里面是成捆的胶片，标签用红笔写着日期，最早到 1998 年。他抽出一卷，放进显影机，红灯亮起，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
李洙赫“每次来这里，我都会洗一张她的照片。”他背对我，声音混在机器声里，“好像这样就能骗自己，她还活着。”
我走过去，指尖悬在他肩上，最终轻轻落下。他僵了一秒，却没躲开。
Ryu“李洙赫，”我声音发颤，“你可以不坚强。”
红灯熄灭，显影机吐出一张照片——女人抱着三岁的他，背景是夏天的江陵海滩。他接过照片，指尖发抖，忽然低头，额头抵在我肩上，像脱力般把整个重量交给我。
我听见他极轻地抽了一口气。
那一刻，系统提示音在我脑内响起：
【任务进度：45%】
凌晨四点整，我们坐在公寓楼顶的天台。
首尔被雪覆盖成白色沙漠，远处南山塔的灯光像一颗悬浮的心脏。李洙赫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蹿起，映亮他睫毛上的雪粒。
李洙赫“我爸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我的。”他声音哑，“他说，‘对不起，我撑不下去了。’”
我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李洙赫“我当时在东京走秀，手机静音。”他笑了笑，比哭还难看，“等我看到未接，已经来不及了。”
我伸手，握住他手腕。掌心相贴，他的脉搏在我指尖下跳动，急促，紊乱。
李洙赫“后来我学会把所有人推开，”他继续说，“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对我说‘对不起’。”
Ryu我喉咙发苦：“那我呢？”
李洙赫他侧头看我，眼底映着火光：“你不一样。”
雪落在我们之间，像无声的对话。良久，他忽然伸手，把我拉进怀里。羽绒服的拉链硌在我下巴，他的心跳透过两层布料传来，沉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
李洙赫“Ryu，”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明天陪我去个地方。”
Ryu我埋在他肩窝，声音闷：“好。”
第二天清晨，他带我去了江陵。
不是废弃游乐场，而是一座面朝大海的疗养院。白色建筑被雪覆盖，像童话里的姜饼屋。他熟门熟路地穿过走廊，最后停在一扇门前，轻敲两下。
门开，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和照片里一样，只是头发花白，眼角纹路更深。她看到李洙赫，愣了两秒，随即笑了，像雪后初晴。
“洙赫啊。”她伸手，抚过他头发，“长这么大了。”
小统子我僵在原地。小统子在我脑子里倒抽冷气：“宿主，这是……隐藏剧情！资料里没写他和母亲还有联系！”
李洙赫李洙赫侧过身，把我拉到前面：“妈，这是 Ryu。”
女人看向我，目光温和：“你好，Ryu。”
Ryu我机械地鞠躬：“阿姨好。”
她带我们进房间，窗台上摆着一盆风信子，紫色花瓣在寒风里摇晃。她给李洙赫倒了一杯热可可，给我一杯姜茶，动作娴熟得像演练过无数次。
“洙赫每年今天都来。”她对我笑，“今年带了朋友，真好。”
我捧着姜茶，指尖被烫得发麻。李洙赫坐在母亲对面，低头喝可可，睫毛在脸颊投下阴影，像回到三岁那年。
李洙赫离开疗养院时，雪停了。他站在车前，忽然说：“其实她没抛下我。”
我愣住。
李洙赫“她得病了，会伤人。”他声音轻，“我爸怕她伤害我，才带她搬来这里。”
我喉咙发紧。原来所谓“逃离”，是另一种保护。
回程的路上，他开着车，忽然伸手，握住我搁在膝盖上的手。掌心相贴，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像雪地里的一团火。
李洙赫“Ryu，”他声音低，“谢谢你。”
我侧头看他，阳光照在他睫毛上，像撒了一层碎金。那一刻，系统提示音在我脑内响起：
【任务进度：60%】
当晚，我回到宿舍，发现门口放着一只纸袋。
打开，里面是一叠照片——江陵疗养院的窗台、紫色风信子、我低头喝姜茶的侧脸，还有一张，是我和李洙赫并肩坐在疗养院长椅上，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最后一张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
【My black is no longer empty.】
小统子我指尖发抖，心脏像被什么撑得胀胀的。小统子飘出来，尾巴甩成螺旋桨：“宿主，你好像把他从暗房里带出来了。”
Ryu我低头，把照片按在胸口，轻声回答：“是他自己走出来的。”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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