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
四月，冰岛雷克雅未克机场，凌晨一点。
飞机落地时，舷窗外飘着细雪，像谁在黑夜里撒了一把碎盐。我戴着李洙赫的渔夫帽——帽檐有一道被火星烫出的焦痕，是他前天在工作室烤棉花糖时留下的——和他一起推着行李走出到达口。
空气冷得锋利，却带着海腥与松脂的味道。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牵着我，掌心温度透过毛线手套传来，像一块缓慢燃烧的炭。
李洙赫“能抽烟吗？”他问，声音被寒风削得发哑。
Ryu“不能。”我指了指头顶的禁烟标志，“极光还没看见，你就想被机场保安追？”
李洙赫他低笑，把烟盒塞回口袋，转而把我围巾往上提了提，盖住半张脸：“那就先存着，等看见第一束光再点火。”
租来的四驱吉普在环岛公路上狂奔，车灯劈开夜色，像两道不肯合拢的刀口。车载音响放着 BigBang 的《Blue》，却因为我们俩都在副驾睡着，错过了第一个极光观测点。
醒来时，车停在一片荒原。雪停了，天幕像被墨汁浸透，星子密得像撒出来的碎钻。李洙赫把座椅放平，让我躺在他腿上，外套盖在我们身上，只剩两双眼睛露在外面。
忽然，天边泛起一线幽绿，像有人用荧光笔在宇宙边缘轻轻一划。那线逐渐扩散、扭动，变成绸带，变成瀑布，最后铺天盖地压下来，把雪地映成透明的翡翠。
李洙赫我听见自己心跳，像要撞破胸腔。李洙赫的指尖在我发间揉了揉，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存烟吗？”
我侧头，吻住他冰凉的唇，把那句“存”融化在齿间。极光在我们头顶燃烧，他的睫毛被映成半透明，像两片极薄的绿玻璃。
极光之后，是极昼。
李洙赫冰岛的小镇旅馆，窗帘薄得像纸，夜里三点依旧亮如白昼。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去厨房烤吐司。李洙赫跟进来，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窝，声音含混：“睡不着？”
Ryu“嗯，太亮了。”我把吐司塞进烤面包机，转头看他。他穿一件旧卫衣，领口被洗得发白，锁骨那道疤却愈发明显，像一道不肯褪色的闪电。
李洙赫他忽然伸手，关掉厨房的灯。房间瞬间沉入一种诡异的灰蓝，介于黑夜与白昼之间。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台陪我拍过无数照片的胶片机，对准我：“别动。”
李洙赫闪光灯亮，我下意识闭眼。再睁开，他已放下相机，低头吻我唇角，声音低哑：“留一张给黑夜。”
五月，我们回到首尔。
工作室的旋转木马被重新漆成淡雾蓝，木马的眼睛嵌了 LED，夜里亮起时像一群温柔的鲸。李洙赫把冰岛带回来的玄武岩摆在摩天轮下，没刷漆，保持原样，只在表面刻了一行极小的字：
【To the boy who survived, and the boy who taught him how.】
开业一周年展，他给它取名《极光之后》。
展览开幕那天，来了很多人，却没人注意到城堡塔尖的红色信号灯换成了绿色——那是我们之间的暗号：绿灯亮，代表“我在这里”。
李洙赫夜里十一点，人群散尽。他拉着我爬上塔尖，从背后环住我腰，下巴搁在我肩窝：“Ryu，我想拍最后一个系列。”
Ryu我回头，鼻尖碰到他鼻尖：“什么？”
李洙赫“拍婚礼。”他声音低，却带着笑，“主角是我，和你。”
六月，梅雨季节的首尔，雨像一张潮湿的网。
婚礼系列的第一组照片，被我们定在了初雪那天相遇的汉江大桥。凌晨四点，雨停，桥面湿漉漉地倒映着路灯。他穿黑色西装，我穿白色衬衫，两人并肩坐在栏杆上，脚边摆着一只小小的草莓蛋糕——不是那家店的，是我们自己做失败的，奶油塌成一片柔软的雪。
李洙赫摄影师是权志龙。他叼着棒棒糖，蹲在桥墩下，镜头对准我们：“哥，笑一笑，别搞得像拍遗照。”
李洙赫李洙赫侧头看我，眼底带着细碎的光：“笑不出来，太紧张。”
Ryu我伸手，指尖挠了挠他掌心，小声说：“那就想冰岛。”
他懂了，低头吻我，睫毛扫过我脸颊，像两片潮湿的羽毛。闪光灯亮起，定格在雨夜与晨光交接的一秒。
七月，工作室迎来一个不速之客——李洙赫的母亲。
她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一盆风信子，淡紫色的花瓣沾了雨。她看着旋转木马，轻声说：“洙赫啊，马的眼睛太亮了，会吓到孩子。”
李洙赫李洙赫蹲下身，把 LED 调暗，声音温柔：“好，听您的。”
我站在旁边，忽然意识到：那个曾经把所有人推开的男孩，如今学会了把世界一点点拉进来。
八月，首尔最热的那天，我们领了证。
没有仪式，没有宾客，只有两本红册子，和一张拍立得——照片里，我们穿着最简单的白 T，头挨着头，笑得见牙不见眼。拍立得背面，他写：
【活下去的第 365 种方式：和你合法吵架。】
九月，工作室正式对外招募公益项目——
李洙赫为抑郁青少年提供免费暗房课程。第一期学员只有五个人，其中一个是疗养院护士的弟弟。开课那天，李洙赫站在讲台上，声音低却清晰：“黑不是终点，是起点。”
我在后排，看着他锁骨上的疤被投影仪的光映成淡金色，忽然想起初雪那天，他单膝跪地替我扣头盔的样子。
十月，我们搬家。
新家是一栋带小院的老洋房，离工作室两条街。院子里种了一棵樱花树，还有一片风信子。李洙赫在树下搭了个秋千，秋千板上刻了两行字：
【S & R，2025】
权志龙搬家那天，权志龙送来一只巨大的纸箱，拆开是一整套 BigBang 的签名专辑。他拍拍李洙赫的肩，笑得欠揍：“哥，份子钱。”
十一月，首尔下了初雪。
李洙赫我们窝在客厅的地毯上，看投影幕布上播放的冰岛极光。壁炉的火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天花板，像两只交颈的鹤。李洙赫忽然说：“Ryu，我想拍最后一组照片。”
Ryu我困得睁不开眼：“嗯？”
李洙赫“拍老。”他把下巴搁在我肩窝，声音低，“拍我们 60 岁、70 岁、80 岁……直到拍不动为止。”
Ryu我笑着翻身，压住他手腕：“那就先拍 30 岁。”
他顺从地仰头，睫毛扫过我脸颊，像两片柔软的雪。
十二月，工作室两周年展。
展览主题叫《余生》。入口处的第一张照片，是我们领证那天的拍立得。最后一张照片，是冰岛极光下，他低头吻我的剪影。中间 365 张，记录了我们一年的日常——旋转木马、风信子、雨夜大桥、樱花秋千……每一张背面，都写着一句话：
【活下去的第 N 种方式：和你有关。】
跨年倒数，零点前一分钟。
李洙赫我们站在工作室最高的塔尖，红色信号灯换成了绿色。李洙赫从背后环住我腰，下巴搁在我肩窝，声音低而笃定：“Ryu，新年快乐。”
Ryu我侧头，吻住他唇角，轻声回答：“新年快乐。”
远处，烟花炸开，像一场无声的极光。
系统提示音在我脑内响起：
【休假世界已启动，目的地：此生。】
小统子小统子最后一次出现，尾巴晃成烟花：“宿主，任务完成，祝你幸福。我在下一个世界等你(∂ω∂)哟~”一脸猥琐(~_~;)的走了，带着一脸干坏事儿的样子离开了……
我一脸无语的看着它离开，就知道它要搞事情，不过我现在很幸福很开心，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珍惜享受当下才是我该想该做的😊
我握住李洙赫的手，十指相扣，银色与黑色指环在烟花下相碰，发出清脆的“叮”。
我笑着，在心里回答：
Ryu“我会。”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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