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心跳过速的约定
周予安发现沈昭的秘密，是在一个暴雨倾盆的晚自习。
教室里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沈昭低头写卷子，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他的呼吸比平时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左手无意识地按在胸口，像是要压住那颗不安分的心脏。
周予安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伸手抽走了他的草稿本。
“还我。”沈昭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冷意。
周予安没理他，翻开本子，瞳孔骤然紧缩——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心电图，每一张旁边都标注着日期和心率。最近的几页，曲线越来越乱，像是一团被揉皱的线。
“你每天都在画这个？”周予安的声音有点哑。
沈昭伸手去抢，周予安却猛地攥住他的手腕。他的脉搏跳得极快，像是下一秒就要冲破皮肤。
“你心跳好快。”周予安皱眉。
沈昭抽回手，低头整理卷子，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心脏病都这样。”
周予安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说：“我以后每天骑车送你回家。”
沈昭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
“你拒绝也没用。”周予安咧嘴一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我盯上你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沈昭看着周予安的侧脸，心跳又漏了半拍。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贪心。
第二节：篮球场边的玻璃糖
周予安开始履行他的“接送承诺”。
每天放学，他都会拎着沈昭的书包，推着自行车在校门口等他。沈昭起初还会找借口躲开，后来干脆放弃抵抗，沉默地坐上后座。
“抓紧。”周予安回头冲他笑，“别掉下去。”
沈昭的手指轻轻揪住他的校服下摆，风吹过来时，他闻到周予安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一点汗水的咸涩。
某天下午，周予安有篮球训练，沈昭坐在场边的梧桐树下看书。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书页上，他抬头，正好看见周予安跃起投篮的身影——球进了，他转身冲沈昭比了个大拇指，笑得张扬又明亮。
沈昭低头，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在草稿本上画了一颗心。
“喂，喝水吗？”周予安跑过来，汗湿的T恤贴在身上，胸口剧烈起伏。
沈昭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周予安仰头灌了几口，水珠顺着下巴滑到喉结。他忽然凑近，盯着沈昭的脸：“你脸怎么这么红？”
沈昭别开视线：“……晒的。”
周予安挑眉，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玻璃纸包的水果糖，塞进沈昭手里：“草莓味的，压压惊。”
沈昭剥开糖纸，甜味在舌尖化开。他忽然想起医生的话——“情绪波动会加重心脏负担。”
可周予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无法控制的心跳过速。
第三节：隔窗的吻
沈昭的病情在深秋恶化。
某天半夜，他蜷缩在床上，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尖锐的疼痛。他颤抖着摸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上悬停了几秒，最终拨通了周予安的电话。
“喂？”周予安的声音带着睡意。
沈昭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沈昭？”周予安的声音瞬间清醒，“你怎么了？”
“……疼。”沈昭终于挤出一个字。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周予安的声音紧绷：“等我。”
二十分钟后，沈昭听见窗外传来石子敲击玻璃的声音。他勉强撑起身子，拉开窗帘——周予安站在楼下，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手里还攥着自行车把手。
“开门！”他压低声音喊。
沈昭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家门——父母在，他不能让他进来。
周予安咬牙，突然踩上自行车后座，攀着外墙的管道爬了上来。沈昭瞪大眼睛，看着他像只灵活的猫一样翻上窗台，隔着玻璃和他对视。
“你疯了吗？”沈昭用口型说。
周予安没回答，只是把手贴在玻璃上，掌心温热，像是要穿透冰冷的屏障。
沈昭犹豫了一下，慢慢抬起手，隔着玻璃和他十指相扣。
周予安忽然凑近，在玻璃上轻轻吻了一下，正对着沈昭苍白的嘴唇。
“沈昭，”他的声音闷闷的，“你得活到毕业。”
沈昭的心脏狠狠一颤，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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