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倒计时30分钟
期中模拟考的考场安静得只剩下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沈昭盯着卷子上的最后一道大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药盒。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30分钟。"
监考老师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沈昭眨了眨眼，视线突然变得模糊。卷子上的字母开始扭曲变形，像是被水浸湿了一般。他伸手去摸水杯，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同学？你没事吧？"
监考老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昭想摇头，却发现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他最后的意识，是听见自己笔袋掉在地上的声音，和远处一声撕心裂肺的——
"沈昭！！！"
周予安踹开桌子的巨响惊动了整个考场。
第二节：白色走廊
消毒水的气味刺进鼻腔时，沈昭隐约听见了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血压太低...静脉注射..."
"通知家属了吗..."
断断续续的对话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沈昭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感觉有人紧紧握着他的手。那人的掌心滚烫，虎口处有打篮球留下的茧，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发抖。
"沈昭...沈昭..."
周予安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像是已经喊了很久。沈昭想回应，却发现自己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家属请在外面等！"
"我是他男朋友！"周予安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怕黑...我得陪着他..."
一阵混乱的推搡声后，病房重新归于寂静。沈昭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手背上——那不是消毒酒精，是周予安的眼泪。
第三节：病历本上的数字
沈昭彻底清醒时，窗外已经华灯初上。
周予安趴在床边睡着了，头发乱得像鸟窝，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的右手死死攥着沈昭的病号服衣角，像是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
床头柜上摆着一本摊开的病历。沈昭艰难地撑起身子，看见了那个被红笔圈出来的数字——
EF值18%
比上次检查又下降了。
"醒了？"
周予安突然惊醒，眼睛红得像兔子。他手忙脚乱地按呼叫铃，却不小心打翻了水杯。玻璃碎裂的声音惊动了值班护士，也惊醒了走廊上打盹的沈妈妈。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病房挤满了医生和家属。只有周予安被挤到了角落，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他隔着人群望向沈昭，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无声的口型在嘈杂中格外清晰：
"别怕。"
第四节：病房里的星星
深夜的病房只剩下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周予安蜷缩在陪护椅上，借着窗外的月光折星星。玻璃糖纸在黑暗中泛着微光，他折得很慢，生怕吵醒床上的人。
"第几颗了？"
沈昭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周予安差点跳起来。他手忙脚乱地开台灯，却不小心碰倒了装星星的玻璃罐。
"四百零一到四百五十。"周予安蹲在地上捡星星，"本来想凑够五百再..."
他的话戛然而止。沈昭不知何时下了床，正赤脚站在冰凉的地砖上。月光透过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
"周予安。"沈昭轻声说，"我们逃吧。"
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空无一人。周予安背着沈昭溜出病房，一路躲过值班护士，最终停在了天台上。夜风带着初夏的暖意，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散落的星辰。
"看。"沈昭指着夜空，"北斗七星。"
周予安突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瘦削的肩膀上："我折的每一颗星星上都写了愿望。"
"什么愿望？"
"希望你长命百岁。"周予安的声音闷闷的，"但刚才我偷偷改了一个。"
沈昭回头看他："改成什么了？"
周予安的眼泪砸在沈昭的锁骨上："改成...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你。"
——青春就是，明明知道会痛，还是想要紧紧抱住你。
——如果今生太短，那就约定来世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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