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成绩单上的奇迹
高考倒计时50天的清晨，教学楼前的电子屏闪烁着鲜红的数字，刺得人眼睛发酸。
周予安站在年级大榜前，盯着自己的名字——第98名，周予安，总分587。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卧槽，周予安？！"
"他上次不是年级倒数吗？"
"作弊了吧......"
窃窃私语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周予安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他想起补考那天，自己是如何在考场上回忆沈昭的声音，如何一笔一划写下那些曾经天书般的公式。
"周予安。"班主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冷得像冰，"跟我来办公室。"
办公室里，各科老师已经严阵以待。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在一个月内从38分提到126分的？"
周予安张了张嘴，突然发现无从说起。难道要告诉他们，自己每天放学后直奔医院，在消毒水味中一遍遍重做错题？难道要描述沈昭如何忍着疼痛，用颤抖的手在草稿纸上画出思维导图？
"我......"
"他作弊了！"物理老师拍案而起，"这套卷子的最后大题，全校只有三个人做对！"
周予安突然笑了。那是沈昭熬夜给他讲过的题型，解题步骤他倒背如流。
"老师。"他抬起头，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我能现场重做一遍。"
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周予安写得很快，甚至加上了沈昭教他的简便算法。写完后，他转身面对满屋沉默的老师，粉笔灰从指间簌簌落下。
"还要我重做英语作文吗？"他问，"或者化学实验题？"
班主任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挥了挥手："......回去上课吧。"
走廊上，周予安摸出手机，对着成绩单拍了张照片。
收件人：沈昭
内容：第98名，没给你丢脸。
第二节：病房里的庆功宴
307病房难得热闹。
周予安用外卖软件点了火锅——清汤锅底，配菜全是医生允许的食材。他把病床上的小桌板支起来，铺上一次性餐布，还偷渡进来两罐无酒精啤酒。
"敬学霸！"隔壁床的老爷爷举着果汁杯起哄。
沈昭靠在床头，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了血色。他小口啜着粥，眼睛却一直盯着周予安手机里的成绩单截图。
"数学126......"他轻声念着，嘴角微微上扬，"最后大题扣了步骤分。"
周予安正往锅里下虾滑，闻言手一抖，整颗虾滑掉进了汤里："这你都能看出来？"
"你跳了一步推导。"沈昭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这里应该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这个病弱的少年，他瘦得脱形的脸上，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等等。"临床的大学生突然坐直了身子，"你说的是高等数学的内容？"
沈昭轻轻点头，随即被一阵咳嗽打断。周予安连忙放下筷子，熟练地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去摸床头的药瓶。
"没事......"沈昭缓过气来，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继续吃。"
但周予安已经没心情庆祝了。他盯着沈昭病号服下凸起的锁骨，那里有一道狰狞的手术疤痕。火锅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模糊了视线。
"我去趟洗手间。"他突兀地站起来，差点碰翻火锅。
洗手间的镜子里，周予安看见自己通红的眼眶。他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啦啦地冲在脸上，却冲不散胸口的闷痛。
沈昭教了他那么多，却唯独没教他——该如何面对可能没有他的未来。
第三节：质疑与证明
周予安的逆袭成了年级热议的话题。
"肯定是作弊。"
"听说他家里有关系......"
"说不定提前拿到了试卷。"
流言像野火般蔓延。就连平时和他勾肩搭背的篮球队友，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怀疑。
"喂，周予安。"课间，林致远带着一群人堵在走廊，"敢不敢参加年级统测？"
他手里晃着一份试卷，是学校准备的突击测验，专门用来检测异常进步的学生。
周予安瞥了一眼："什么时候？"
"现在。"林致远冷笑，"就在走廊上考，大家监督。"
围观的人群发出起哄声。周予安摸出手机，飞快地发了条短信，然后拉开椅子坐下："笔。"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在试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予安写得很专注，甚至没注意到校长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这个解法......"数学主任俯身看着他的卷子，眉头越皱越紧，"不是教材上的方法。"
"是我教的。"
一个虚弱但清晰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所有人回头，看见沈昭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摊着一本笔记本。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鼻尖还贴着氧气管，但眼神锐利如刀。
"沈昭？！"林致远的声音变了调，"你不是住院......"
"我申请了临时外出。"沈昭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走廊安静下来，"需要我现场讲解周予安的解题思路吗？"
校长看了看沈昭，又看了看周予安的试卷，突然笑了："不必了。"
他转向围观的学生："周予安同学的成绩，真实有效。"
人群爆发出惊呼。周予安却只看得见沈昭——他靠在轮椅上，嘴角挂着小小的、胜利的微笑。
第四节：倒计时30天
高考倒计时30天的晚自习，周予安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发件人：沈昭
内容：帮我带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医院的走廊比往常安静。周予安推开307病房的门，发现沈昭正趴在窗台上，望着远处的学校灯火。他的背影瘦得让人心惊，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
"书。"周予安把崭新的习题册放在床头，"你要这个干嘛？"
沈昭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支红笔："给你划重点。"
月光透过窗户，在病床上洒下一片银辉。沈昭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停下来咳嗽几声。周予安坐在床边，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纸页间穿梭，突然发现那支红笔是自己在游园会赢来的奖品。
"沈昭。"周予安轻声问，"高考那天......你会来吗？"
笔尖顿了一下，在纸上洇开一小片红晕。沈昭抬起头，月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我不知道。"
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周予安突然伸手，握住了沈昭冰凉的手指："我们说好的......我要学医，钻研心脏疾病，然后治好你。"
沈昭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颤了颤，像蝴蝶振翅。窗外，学校的灯火依然明亮，高考倒计时的数字在夜色中无声跳动。
——如果奇迹有名字，那一定是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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