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雨夜的咖啡馆
周予安推开咖啡馆的门时，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窗外下着雨，玻璃上凝结着雾气，室内的暖黄色灯光将雨夜隔绝在外。他抖了抖伞上的水珠，走向靠窗的座位——那是他每次来都会坐的位置，安静，明亮，能看见街角的梧桐树。
但今天，那个位置上已经坐了人。
一个穿着浅灰色毛衣的年轻男人正低头看书，黑发微微垂落，遮住了部分侧脸。他的手指修长，轻轻翻动书页时，腕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周予安愣在原地。
那人似乎察觉到视线，抬起头来。
——是沈昭。
活生生的，健康的，没有任何病痛痕迹的沈昭。
他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看着呆立的周予安："这个位置有人了吗？"
声音清朗，带着一点困惑，却无比真实。
周予安的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他艰难地摇了摇头，转身想走，却听见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
"外面雨很大。"沈昭说，"不介意的话，可以拼桌。"
第二节：陌生的熟悉感
咖啡的香气在两人之间氤氲。
周予安死死盯着自己的杯沿，不敢抬头。他害怕一抬眼，就会发现这只是一场幻觉。
"你常来这里？"沈昭问。
"……嗯。"
"我也是。"沈昭笑了笑，"总觉得这个位置很熟悉，像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
"像是等过什么人。"周予安低声接上。
沈昭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周予安终于抬起头。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遥远，咖啡馆里的嘈杂也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他的视线一寸寸描摹着眼前人的眉眼——那是沈昭，却又不是他记忆中的沈昭。这个沈昭的眼底没有病痛的阴霾，脸颊有着健康的血色，指节上没有输液的针孔。
"我叫周予安。"他说。
沈昭眨了眨眼，忽然笑了："好巧，我最近总是梦到这个名字。"
第三节：错位的记忆
他们聊了很久。
在这个世界里，沈昭是一名数学系的研究生，身体健康，喜欢喝加双份糖的拿铁，养了一只叫"兔子"的猫。
"我小时候确实住过院，"沈昭搅动着咖啡，"但只是普通的肺炎，一周就出院了。"
周予安握紧了杯子："……真好。"
"你呢？"沈昭好奇地问，"你是做什么的？"
"医生。"周予安轻声说，"心脏外科。"
沈昭的眼睛亮了起来："真厉害。我高中的时候也想学医，但数学老师说我更适合搞理论。"
"你的数学很好。"
"你怎么知道？"
周予安笑了笑："猜的。"
雨停了。街灯的光透过湿漉漉的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沈昭看了看手表，有些抱歉地说："我得回去了，明天还有早课。"
他站起身，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写下一串数字："如果你下次还想来拼桌，可以提前发消息。"
周予安接过纸条，上面是一行漂亮的数字——沈昭的电话号码。
第四节：重启的人生
周予安开始频繁地出现在那家咖啡馆。
有时候沈昭在，他们就一起看书，聊天；有时候沈昭不在，周予安就坐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位置，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
"你相信平行世界吗？"有一天，沈昭突然问。
周予安的手指微微一颤："为什么这么问？"
"我最近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沈昭托着下巴，目光落在远处的某个点上，"梦里我躺在医院，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每天来看我，给我带草莓大福。"
周予安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那个人……"他艰难地开口，"对你说了什么？"
沈昭摇了摇头："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很难过，而我……好像很想安慰他。"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沈昭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周予安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指尖："如果那个人是我呢？"
沈昭愣住了。
"如果我说，"周予安的声音很轻，"我们曾经在另一个世界相识，你会相信吗？"
沈昭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不信。"
然后他反手握住了周予安的手指："但我相信现在的你。"
第五节：新的约定
初雪那天，他们一起去了游乐园。
沈昭在射击游戏摊位前停下，信心满满地举起了玩具枪："想要哪个奖品？"
周予安指了指最上层那个兔子玩偶。
沈昭眯起一只眼，扣动扳机——十发全中。
"送你了。"他把兔子塞进周予安怀里，得意地挑眉，"比套圈容易多了。"
周予安抱着兔子，忽然红了眼眶。
"怎么了？"沈昭有些慌乱，"不喜欢吗？"
周予安摇摇头，把脸埋在柔软的绒毛里："很喜欢。"
雪花落在他们的肩头，又悄悄融化。沈昭伸手拂去周予安发间的雪粒，轻声问："明年春天，去看樱花吗？"
周予安点点头："好。"
"夏天去海边？"
"好。"
"秋天……"
"都好。"周予安打断他，声音微微发颤，"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去。"
沈昭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那说定了。"
他伸出小拇指，周予安勾住它，像抓住了一颗坠落的星星。
——在某个被命运温柔以待的世界里，他们终于可以一起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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