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林默的后颈滑入衣领，冰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他蹲在废弃工厂对面的树丛里，望远镜紧盯着入口。凌晨三点十五分，距离程雨晴用枪指着他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周三的会面就在这个地方，"程雨晴当时说，"凌晨三点半。他会见的是整个计划的幕后主使。"
林默调整了一下耳机，里面传来微弱的电流声——程雨晴坚持要他戴上这个通讯设备，说是为了保持联系，但他怀疑更多是为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一辆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入工厂区域，林默屏住呼吸。车灯熄灭后，假程远从驾驶座走出来，环顾四周后快步走向厂房。他穿着黑色风衣，右手始终插在口袋里——很可能握着枪。
林默等待三十秒，然后猫着腰跟上去。废弃工厂的铁门半开着，锈蚀的铰链发出细微的呻吟。他贴着墙前进，听到深处传来对话声。
"...样本不够完整。"一个陌生的男声，带着不耐烦，"她起疑了，你必须加快进度。"
"我已经尽力了。"假程远的声音听起来紧张，"她比我们想象的更敏锐。而且最近有个私家侦探在调查我。"
"处理掉。"陌生男子干脆地说，"重要的是记忆编码，没有完整的序列，移植就是失败的。你知道上一个试验品发生了什么。"
一阵沉默后，假程远问："真正的程远还活着吗？"
林默竖起耳朵。
"这不关你的事。"陌生男子冷笑，"做好你的角色，否则你会比他先消失。下周前必须拿到完整编码。"
脚步声接近，林默迅速退到一堆废弃机械后面。假程远快步走过，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惨白。等他的车离开后，林默才敢移动。
"你听到了吗？"他低声问程雨晴。
耳机里只有静电噪音。林默皱眉，拍了拍设备，依然没有回应。他决定先离开这个危险区域。
刚走到工厂门口，一道强光突然照在他脸上。林默抬手遮眼，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
"别动。"假程远的声音从强光后方传来，"把双手举起来。"
林默慢慢抬起手，大脑飞速运转。假程远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假程远逼近，枪口纹丝不动。
林默注意到他的表情比之前更冷酷，眼神中透着一股职业杀手的冷静。这不是一个普通商人会有的眼神。
"我...我是记者，"林默临时编造，"有人爆料这工厂有非法排污..."
假程远冷笑一声，"撒谎。"他扣动扳机的食指微微收紧，"最后一次机会，谁派你来的？"
林默的背部渗出冷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尖锐的汽车喇叭从远处传来，假程远分神了一秒。林默抓住机会，猛地扑向旁边，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折刀甩向假程远的手。
刀锋划过假程远的手腕，他痛呼一声，手枪掉在地上。林默没有犹豫，转身冲进黑暗的树丛。身后传来两声枪响，子弹擦着头皮飞过，但他没有停下，直到跑出半公里外才敢回头确认没有被跟踪。
回到车上，林默大口喘气，双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他再次尝试联系程雨晴，这次通讯设备突然恢复了。
"你去哪了？"程雨晴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平静，"我联系不上你。"
林默压抑着怒火，"你的通讯设备关键时刻失灵了，我差点被杀！"
短暂的沉默后，程雨晴说："到我给你的地址来，带上你拍到的所有东西。我们需要谈谈。"
林默看了眼她发来的地址——城东的一处安全屋，不是程家别墅。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前往。现在回头已经太晚了，他需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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