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周一,离高考只剩十多天了。
早自习结束,叶知像往常一样来收小组作业,从第一排开始。来的我面前,他接过作业后,看样子像憋了很久,他问道:“大学考哪里想好了吗?”
我说:“你呢?”
他说:“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我笑了。我说,我也是。
此时,赵妍叫着跑到我们跟前,她发出了巨大的分贝:“刘昱明,刚找我了!”看她这反应,我看了眼林泽,他冲我调眉。
咦——猥琐。
林悦一脸吃瓜:“怎么说?怎么说?”
“他叫我努力一下,冲刺高考,还问我想考哪里,我说浙大,他说真巧,叫我加油!”
林悦两眼泛光,道:“可以啊姐妹,表白了?”
“没有。”
“哥们儿明摆着喜欢你,你呀,得好好儿努努力了!”
唉呀,我个幕后帮凶就不插话了。那谁,刘昱明不是我们宿舍嘛,有天晚上,林泽乘他没回来,就跟我们“蓄谋”要不要助功一把,毕竟刘昱明只有学习心,没啥小动作,赵妍因“三不”也不敢做出格的事,然后那天晚上,刘昱明回来,我、林泽、叶知,坐在小板凳上围成一圈。三七二十一不管他怎么想就招呼他先坐下,接着林泽就开始长篇大论,大概就是,人赵妍喜欢你呀,怕耽误你学习不敢找你,她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啊,她是真心的呀,人赵妍是个好女孩呀,咱私下说的话出了这门别瞎传啊,人女孩脸皮薄呀……我和叶知就双双在边上附合,纯纯增加气势,哎呀,气势还是要的嘛。
最后,10分钟下来,一脸平静的刘昱明,眉间终于有了点变化,只见他缓援开口:“懂了。”
你懂啥了呀啊。
后来我们就告诉他也别太有负担,叫他考完试表白,给她一个惊喜。林泽就不禁感慨:“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是啊,我相信这个世界,爱你的人也同样爱着你。
赵妍又开始担忧:“怎么可能啊,我真的能行吗??”
我说:“要相信自己。”
说完这句话,我不由自主看向叶知,我说:“叶知,有情人终成眷属吗?”他停顿片刻,他的眼睛里好像蔓延上了蔚蓝的天空,有白云有青鸟,眼神中溢出了太阳光。他说:“会吧。”
最后一个周末,我不知哪来的激情澎湃跑到他家楼下喊他:“叶知!下——楼——!”我看见他打开窗户,我仰起头笑,眯着眼睛,因为光很刺眼,就成了印记永远烙在了我眼里。
他打开窗户探出脑袋瓜子,没有说话,与我对视了顷刻,此刻我有点恍惚,朦朦胧胧的感觉,也许是光照的,在听见窗户关上的声音后,我便出神了。回神之际,是叶知朝我大步走来,发丝在空气里微微荡漾,周围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洗发水味。
“你大中午洗啥头?”
“因为昨天晚上梦到你来见我,看见我灰头土脸,一脸惊吓,我被你的表情吓醒了。”
这不对吧。
……
我借了我表哥的摩托车,我让叶知坐在我后面,看我迷不死他,桀桀桀(谜之の笑容)。
我递给他头盔,我歪了歪头:“上。”
“去哪?”
“相信我吗?”
“相信。”
我发动了扳机,戴好头盔:“抓紧咯!”一瞬间我们跨越了喧嚣的城市,远离了吵闹的人间。一瞬间记忆开始重新轮回,我们正毫不畏惧的开往所谓的未来,两旁的树正在以很快的速度倒退,鸟惊风啸,叶落即起。一瞬间时间快的像是停止了,一切像是回到了起点,在一个秋天两个男孩问世的画面,在一个秋天两个少年彼此相见的第一眼。只有时间是定义我们存在过的证明,这个时空里,我们在对方的18岁里活着洒脱,活着冲动。
车行驶了大约两三个小时,阳光依旧猛烈。
天越来越蓝了,早已万里无云,吹来的风也有了海风的交缠。
叶知紧紧的在后面环抱住我,我感受到了他滚烫的体温。
海边。
盛夏的风夹带着热浪拂过少年脸庞,不知是燥热还是心动。
我们就这样坐在沙滩上,任凭风吹日晒,我们聊了很多很多,从记事起讲到两个人的相遇,再从相遇讲到当下,直到未来。我看着他的眼睛,叶知深棕色的眼眸中总是闪过一丝如同秋日枫叶火红的,如同此刻毒辣的太阳一般的热烈。
黄昏的时候,地平线处海天相接,水从太阳落下的地方一直由深到浅晕染开来,橘黄色的,红色的,粉色的。天空是少鲜的火烧云。
我们差不多回去了,后来车开不了了,我们就把车停在路边,追着夕阳慢慢悠悠走了过去,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可是一点也不累啊,我转过身笑着对着他,倒着走,顺其自然的就伸出了我的手,他搭了上去。我们肩并肩。人的一生有几回勇猛啊,我方秋也是豁出去了。觉得人有时候还是太自私了,但是我宁愿一无所有,让时间为此停留。
“有时候,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我又唱起了《红豆》,他跟了上去,两个人就一起合着。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我们两个人双手紧握,我突然想起我们都问世于秋天也同样相遇在秋天。
后来我们参加了高考,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刘昱明和赵妍也在一起了。
窗边的星星瓶引着辰光。
至此,暗恋不再是青春最盛大的秘密。
我青春的暗恋故事也到此结束。
祝你我幸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