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不平

白晓棠摇了摇头，继续琢磨着，“那早上就不喝豆浆了，中午也吃素面，这样一天的花费就是 13 块。7 天的话……7 乘以 13……”他在心里默念着乘法口诀，“等于……91 块！”

白晓棠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这样刚好，还能省下几块钱呢。”

“果然机智如我啊！”

正当白晓棠想着的时候，只听“噗叽”一声，白晓棠感觉脚下一阵异样，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竟然踩到狗屎了！

“我这是什么倒霉运气啊！”白晓棠欲哭无泪，今天这一天简直糟糕透顶。

他无奈地走到路边，想找个地方清理一下鞋底。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白晓棠掏出手机，看到是公司组长打来的电话，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又有什么工作要安排？

怀着忐忑的心情，白晓棠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组长兴奋的声音：“小棠啊，你之前做的那个项目方案被大老板看中了，决定给你发一万块的奖金！明天来公司办手续。”

白晓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还在为90块怎么花发愁，现在突然就有了一万块奖金。

挂掉电话，看着被狗屎弄脏的鞋子，竟觉得这狗屎都变得可爱起来。

白晓棠踩着被狗屎糊住的鞋底走到河边时，晚霞正把河水染成熔金。对岸的垂柳枝垂到水面，被风一吹就抖落几片叶子，像谁撒了把碎翡翠。

河里漂着半块西瓜皮，随着波纹晃悠，远处桥墩下还卡着个变形的塑料筐，筐沿缠着几缕水草，绿莹莹的像长发。空气里混着水草腥气和泥土潮味，偶尔有蜻蜓贴着水面飞，翅膀在暮色里闪着银蓝的光。

他蹲在石阶上抠鞋底泥的时候，听见不远处传来哭声。转头看见个穿白裙子的女人坐在护栏上，脚悬在水面晃啊晃，手里攥着半瓶没喝完的矿泉水，瓶盖在掌心转得咔哒响。

女人头发散着，有几缕被风吹到脸上，嘴唇抿得发白，盯着河面的眼神空茫茫的，像是在看什么沉在水底的东西。

“姑娘，这天儿凉，坐那儿危险。”白晓棠刚把鞋跟的狗屎抠掉一块，就看见女人突然把腿往外一伸，整个人往前栽。

他扔了鞋底的树枝就往那边冲，扑过去拽住女人胳膊时，俩人一起滚到泥地里。女人呛了几口水，浑身湿透地瘫在地上哭，白晓棠喘着气想扶她，却听见她抽噎着骂：“你拉我干什么！我就是不想活了！上学有什么用，活着全是苦……”

白晓棠蹲在旁边喘气，河风把她湿透的袖口吹得冰凉。正想开口劝，女人突然猛地推开他，自己踉跄着往水里走：“你让我死！你凭什么管我！”

白晓棠急得去拉，却被女人反手一推，后脑勺“咚”地撞在石阶上。

眼前一黑的瞬间，她看见女人站在浅水里，头发全贴在脸上，正用那种空茫的眼神看着他，像在看一块漂在水面的破木头。

河水漫过白晓棠的耳朵时，他还听见远处传来汽车鸣笛声，像谁在很遥远的地方吹哨。

刚才救上来的女人正爬上岸，白裙子浸了水变得沉甸甸的，她一边走一边扯着头发哭，却始终没再回头看一眼沉下去的人。

水面漂着白晓棠刚才抠鞋底的树枝，被波浪推着往河中心漂，像片没人捡的落叶。

白晓棠陷入黑暗的意识，却又被一道细微却坚韧的光丝拉扯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天平的左边，轻了好多、好多……好多。

是有人拿走了天平上…最大的砝码吗？

我怎么感觉…一颗，小，小的砝码，为什么那么小的…砝码能带走我，最大的……砝码。

突然间，白晓棠觉得眼前的黑暗好像变得稍微明亮了一些，就好像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他不禁想道，如果真的能够重新活一次，那该有多好啊！她希望这一次，她不再是白晓棠。

他想用自己的力量波动天平，让她可以平安快乐地度过每一天。

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上天能够听到她的心声，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这样的一次机会，只为了能够过上她所渴望的那种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等再睁眼，入目是幽绿泛着荧光的苔藓岩壁，自己正蜷缩在布满绒毛的鼠窝里，毛茸茸的小爪子、细长尾巴，分明是只小灵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