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

地脉灵泉的机缘过后，白晓棠的修炼进度一日千里。灵核里的粉金灵珠日夜流转，连带着他周身的皮毛都隐隐泛着珠光。叶烬雪便常打趣说，再过些日子，他怕是要变成只‘金疙瘩鼠’。

这日清晨，白晓棠正在聚灵阵中运转灵力，忽然感觉灵核里的粉金灵珠猛地一跳。阵眼处的七颗灵石同时炸开，化作漫天光点融入他体内。叶烬雪脸色微变，刚想上前查看，却见白晓棠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飘起，四周的灵气疯狂涌入他的七窍。

灵气漩涡越转越快，白晓棠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滚沸的灵汤里，四肢百骸都在尖叫。粉金灵珠在他胸口疯狂跳动，时而缩成米粒大小，时而胀得像要撑破皮肉，每一次收缩膨胀，都有无数细碎的灵丝从四面八方钻进来，在他经脉里横冲直撞。

“蠢货！用伴生契引我的灵力！”叶烬雪的声音穿透灵气屏障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咬破指尖，殷红的血珠滴在两人的伴生契上，一道红光如闪电般劈进漩涡中心。白晓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凭着本能将那道红光拽进灵核——叶烬雪的灵力带着熟悉的清凉，像条柔韧的藤蔓，将乱窜的灵丝一点点缠起来，顺着经脉缓缓梳理。

可那股外来灵气实在太霸道，刚被藤蔓缠住，就“轰”地炸开，竟将叶烬雪的灵力也搅得紊乱起来。白晓棠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灵力在屏障外剧烈波动，像是随时会溃散。“别硬撑！”他急得在心里大喊，想把那道红光推出去，却被灵珠死死吸住，“叶烬雪，你走！”

“走？”叶烬雪的声音突然近了许多，带着点咬牙切齿的笑意，“你当我这百年修为是白练的？”下一秒，白晓棠感觉漩涡猛地一滞，叶烬雪竟顶着灵气冲击，硬生生挤到了他身边！她抬手按住他的灵核，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银发被狂风卷得狂舞，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记不记得我说过，你的本源和我同契？现在——给我把灵珠里的金光分我一半！”

白晓棠愣住了。他这才发现，叶烬雪的红衣已经被灵气撕裂了好几道口子，手臂上渗出的血珠刚冒出来就被蒸发，可她按住灵核的手却稳如磐石。粉金灵珠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两人包裹在其中。那些狂暴的灵丝一碰到金光，竟温顺得像小猫，顺着两人交叠的掌心，开始在灵核间缓缓流动。

“这才对嘛。”叶烬雪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虚弱的笑意，“早告诉你别逞强，非要我亲自……”话音未落，她突然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灵珠里的金光突然暴涨，竟带着她的灵力往白晓棠体内倒流！“该死……这灵泉还藏着后手……”她想抽手，却被灵珠牢牢吸住，“白晓棠，松手！它要把我们的灵力……”

白晓棠哪肯松手。他能感觉到叶烬雪的灵力正在飞速流失，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可掌心的温度却始终没撤。他突然想起那日在地脉灵泉前，她也是这样护着他，用自己的灵力替他挡下撕裂般的疼痛。这一次，换他来。白晓棠猛地收紧灵核，将倒流的灵力死死拽住，同时用尽全力，将自己的粉金灵光往叶烬雪体内推——疼又怎么样？上次是你护我，这次我护你，天经地义。

两股灵力在灵珠里激烈碰撞，却又奇异地没有互相排斥，反而像两团纠缠的光丝，渐渐拧成一股粉金交辉的绳索，顺着伴生契的红光，在两人灵核间缓缓流转。灵气漩涡不知何时已经平息，乌云散去，阳光重新落下来，照在相拥的一人一鼠身上。叶烬雪靠在石壁上，脸色依旧苍白，却笑着捏了捏白晓棠的耳朵：“小没良心的，总算知道护着我了。”

白晓棠哼哼唧唧地往她怀里钻，却突然感觉爪子一痒——低头一看，自己的前爪竟化出了半只人手的形状！虽然只有三根手指，还毛茸茸的带着鼠毛，可那分明是人类的指骨！“你看！”叶烬雪惊喜地抓住他的爪子，指尖轻轻抚过那三根手指，“我说过，地脉灵泉是机缘……”

话音未落，白晓棠突然“吱”地一声叫起来——叶烬雪竟然用指尖在他刚化出的手指缝里轻轻一挠！“痒……”他红着脸想缩手，却被她死死按住，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的爪子举到唇边，用牙齿轻轻咬了咬指尖：“嗯，这爪子倒是比灵狐的软和，就是毛太多，等化了形，得好好替你修修。”

白晓棠气得用尾巴抽她的手腕，心里把这只臭狐狸骂了八百遍。可看着她苍白脸上的笑容，看着自己半化的爪子，又忍不住偷偷弯了弯刚长出的手指——等化了形，第一顿糖葫芦，非要让她喂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