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色的身影成了花店的常客,起初是断断续续地来,后来却像设定了时间的钟摆,总在下午三点左右准时出现。林悦渐渐摸清了他的习惯:选花不爱太过艳丽,包装纸偏爱留白,结账时总要低声说一句“麻烦了”,声音温润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这天,他推门而入时,风铃叮当作响。林悦正低头给向日葵换清水,听到声音抬起头,“今天换个风格?”他走到柜台前,指尖轻轻点了点玻璃台面,语气温和却不失笃定:“之前的太素净了。”林悦从冰柜里取出一把香槟玫瑰,花瓣边缘泛着金箔般的光泽,在灯光下微微颤动。“配洋桔梗如何?香槟玫瑰的意思是‘我只钟情你’,洋桔梗代表真诚不变。”她一边剪斜花茎,一边抬头问他。男人看着她把花材插进湿润的花泥里,轻声应道:“你选的都好。”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墙面上,那里挂着一幅虞美人的水彩画,笔触轻快得仿佛沾了风。“自己画的?”他走近一步,林悦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咖啡香气,混合着雨后泥土的清新味道。她下意识伸手把画往旁边挪了挪,却被他轻轻按住手腕。“别藏,”他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笑意,“这抹橙红用得极妙,像把晚霞揉进了纸里。”指尖接触的地方微微发烫,林悦迅速低下头整理花束,耳尖却悄悄染上一层浅红。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对话渐渐多了起来。他说雨天茉莉的香味最令人心安,她说凌晨四点的郁金香会跳舞;他记得她提过的某部老电影里的台词,她知道他喝咖啡一定要加两勺糖。花店外的车水马龙成了模糊的背景,而店里的时间似乎被放慢了,连阳光穿过玻璃洒在他睫毛上的跳动都清晰可见。每一道光点、每一声风铃的轻响,都像是在为这一刻的安静与默契作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