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迟砚舟就带着黎清尧去了湖边的新房。车子刚拐进小区，黎清尧就看到了成片的绿树和波光粼粼的湖面，空气里带着湿润的青草香，她忍不住轻轻“哇”了一声。
“喜欢这里？”迟砚舟侧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
“喜欢。”黎清尧用力点头，手指已经按捺不住地在手机上画起了草图，“这里光线好，视野也开阔，画室设在二楼朝南的房间正好，下午的阳光洒在画布上肯定特别美。”
房子是精装修的，带着简约的线条感，留出了足够的改造空间。黎清尧一进门就直奔院子，那里果然预留出了一块方正的空地，旁边还种着几株刚栽下的雪松，和迟家老宅的风格遥相呼应。
“你看，”她蹲在空地上比划着，“这里种两排垂丝海棠，那边搭个木质花架，夏天可以爬满藤蔓，放张摇椅在下面……”
迟砚舟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规划：“都听你的。你想种什么花，想把家改成什么样，都按你喜欢的来。”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卷尺和纸笔：“我的设计师，现在可以开始工作了吗？我来当你的专属测量员。”
黎清尧被他逗笑，转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遵命，迟先生。”
两人在房子里忙了一上午，测量尺寸、讨论布局，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黎清尧画到兴起，直接趴在地板上勾勒院子的平面图，迟砚舟就蹲在她身边，替她按住纸张的边角，偶尔插一句“这里要不要留个放烧烤架的位置”，惹得她笑着拍他的手背。
中午在附近的餐厅吃饭时，黎清尧还在对着菜单画花架的细节。迟砚舟看着她笔尖跳跃的线条，忽然说：“对了，林屿那边托我问你，古籍函套的设计有没有初步想法？他说下周三可以带些样本过来，和你详细聊聊。”
“有啊，”黎清尧眼睛一亮，立刻翻出手机里的草稿，“我想把海棠花瓣的轮廓简化成纹样，和古籍的装订线结合起来，既不会太花哨，又能体现东方美学……”
她越说越投入，指尖在桌面上比划着纹样的走向，迟砚舟就坐在对面，托着下巴认真听，时不时点头附和。阳光透过餐厅的玻璃窗落在她脸上，她眼里的光比窗外的湖面还要亮。
下午回家时，黎清尧顺路去了趟画廊。黎殊语正在整理新到的画作，看到她手里的设计稿，笑着打趣：“这是把新家当成艺术品在设计呢？”
“那当然，”黎清尧凑过去，把手机里的院子草图给她看，“姐，你看我规划的海棠花径，等开花了请你和林屿哥来喝茶。”
“好啊，”黎殊语拿起一支画笔，在她的草图上添了只停在花枝上的小鸟，“到时候让林屿给你们带他珍藏的龙井。”
正说着，林屿的电话打了过来，黎殊语接起电话时，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嗯，清尧在我这儿呢……好，我们等你过来一起吃晚饭。”
挂了电话，她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林屿说带了古籍修复的样本过来，正好让清尧先看看。”
黎清尧看着姐姐眼里藏不住的甜蜜，忽然想起小时候总缠着姐姐问“什么是喜欢”，那时候黎殊语总是摸着她的头说“等你遇到了就知道了”。现在她终于明白，喜欢就是眼里的光，是不自觉的温柔，是想到那个人时，嘴角就会扬起的笑意。
傍晚，林屿果然带来了几个古籍函套的样本，深棕色的锦缎上，还留着岁月的痕迹。黎清尧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上面的针脚，眼里满是敬佩：“这些都是手工缝制的吗？好精致。”
“大部分工序需要手工完成，”林屿耐心解释，“我们想在传统工艺里加入一些现代设计，既保留古籍的韵味，又能让年轻人更喜欢。你的‘棠语’系列就很合适，既有古典美，又有生命力。”
黎清尧拿起笔，在纸上快速勾勒出几个结合了海棠纹样的函套设计，林屿凑过去看，时不时提出自己的想法，两人讨论得格外投缘。黎殊语和迟砚舟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交流，偶尔相视一笑，眼里满是欣慰。
晚饭时，黎威看着两个女儿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高兴得多喝了几杯，拉着迟砚舟和林屿说个不停，从工作聊到生活，最后感慨道：“你们年轻人啊，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身边有喜欢的人，就是最好的日子了。”
黎清尧喝着汤，看了一眼身边的迟砚舟，他正好也在看她，眼里的温柔像浸了蜜。窗外的海棠树影轻轻摇晃，晚风吹进屋里，带着淡淡的花香。
她忽然觉得，幸福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瞬间，而是由这些寻常的片段组成的——是和爱人一起规划新家的午后，是和姐姐姐夫讨论设计的傍晚，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温暖，是往后余生里，每一个被爱和梦想填满的日子。
饭后，迟砚舟送黎清尧回家，两人沿着湖边慢慢散步。月光洒在湖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银。
“等新家装修好，我们就在这里举行一个小小的乔迁宴吧，”黎清尧轻声说，“请爸妈和姐姐他们过来，在海棠花下吃顿饭。”
“好。”迟砚舟握紧她的手，“还要邀请你的朋友们，让他们看看我们家设计师的杰作。”
黎清尧笑着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石子滚进草丛里，惊起几只小飞虫。她抬头看向月亮，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海棠树下见到迟砚舟的样子，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清冷的少年会成为她生命里最温暖的光。
“迟砚舟，”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遇见你，真好。”
迟砚舟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像晚风：“我也是。”
远处的灯光星星点点，湖面泛起涟漪，海棠花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属于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即将种满海棠花的小院里，在画笔勾勒的线条里，在往后岁岁年年的寻常日子里，温暖而绵长，不曾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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