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先前的卧房里，而是身处一个阴冷的石室。四周墙壁上跳动着幽蓝色的火焰，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鬼域。

“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清秋转身，看到原著洛冰河坐在一张石椅上，手中把玩着一颗晶莹的水晶球。他的表情在幽蓝火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这是哪里?”沈清秋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半透明的灵力锁链束缚着，只能维持跪坐的姿势。

“记忆之间。”原著洛冰河站起身，缓步走到沈清秋面前，“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今天，我要让你看看，你口中的‘选择’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举起手中的水晶球，球体内开始浮现出模糊的画面。

“这是我的记忆。”原著洛冰河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我世界的记忆。”

水晶球中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沈清秋看到一个小男孩蜷缩在柴房的角落里，身上满是鞭痕。一个面容模糊但衣着华贵的少年站在他面前，正用脚碾踩着男孩的手指。

“这是我在苍穹山派的第一年。”原著洛冰河平静地解说，“你的得意弟子明帆，奉你之命‘教导’我这个新来的师弟。”

沈清秋胃部一阵绞痛。他知道原著中的沈清秋对洛冰河百般虐待，但亲眼看到这些画面还是让他感到室息。

水晶球中的场景变换。这次是在一个阴暗的洞穴里，少年洛冰河被绑在石柱上，一个与沈清秋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用带着倒刺的鞭子抽打他。

“灵犀洞试炼。”原著洛冰河冷笑，“你故意引魔物袭击我，又假装救我，赢得了所有人的称赞。多么完美的计划。”

沈清秋闭上眼睛：“别放了...”

“怎么，不敢看?”原著洛冰河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睁开眼睛，“这才刚刚开始!”

画面跳转到无间深渊边缘。沈清秋看到原著中的自己一脸冷漠地将少年洛冰河推下深渊，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你知道在无间深渊的那几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原著洛冰河的声音开始颤抖，“每天都被魔物撕咬，被毒气腐蚀，被幻象折磨..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水晶球中的画面变得更加血腥。成年后的洛冰河从深渊归来，开始对修真界展开疯狂报复。他折磨原著沈清秋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剥皮、抽筋、剔骨...最后将奄奄一息的沈清秋做成人彘，泡在药缸里延续生命，日日折磨。

沈清秋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虽然知道这是原著剧情，但亲眼看到这些画面还是让他生理上感到不适。

“现在你明白了?”原著洛冰河收起水晶球，“这就是你我之间的血仇。而你，却对那个世界的洛冰河百般呵护，甚至不惜为他挡伤...”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为什么?为什么他配得到你的关爱，而我就活该被推下无间深渊?!”

沈清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因为我不是他。”

“借口!”原著洛冰河一把揪住沈清秋的衣领，“你们是同一个人!”

“不，我们不是。”

沈清秋直视着他猩红的双眼，“我确实穿越成了沈清秋，但我拒走原著的老路。我选择善待洛冰河，不是因为他不值得被善待，而是因为任何人都值得被善待——包括你。”

原著洛冰河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了手，后退两步：“花言巧语。”

“这是事实。”沈清秋轻声说，“如果我在你的世界，我绝不会那样对你。”

“证明给我看。”原著洛冰河突然说。

“什么?”

“证明你和那个沈清秋不一样。”原著洛冰河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告诉我，如果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对待我?”

沈清秋沉默片刻，认真地说：“我会像对待我的洛冰河一样对待你。教你剑法，陪你读书，在你做噩梦时守在你身边....”

“闭嘴!”原著洛冰河暴怒，一掌击碎旁边的石柱，“你竟敢戏弄我!”

碎石飞溅，一块锋利的石片划过沈清秋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他却没有退缩：“我没有戏弄你。我只是告诉你，如果有人曾经善待过你，你的人生会有什么不同。”

“太迟了。”

原著洛冰河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这种平静比先前的暴怒更加可怕，“那个世界的洛冰河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一切，而我...”他伸手抚上沈清秋脸颊的伤口，沾了一滴血。

“我只有仇恨。”

沈清秋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的灵力被封，加上石室内的诡异寒气，身体已经快到极限。

原著洛冰河似乎注意到了他的不适，冷笑一声：“看来沈仙师的体质比我想象的还要虚弱。”他打了个响指，灵力锁链应声而断，“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会让你见识更多...有趣的记忆。”

沈清秋无力地倒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原著洛冰河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师尊...”

与此同时，苍穹山派上空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一道金光从灵犀洞方向冲天而起，紧接着是一股令人室息的威压席卷整个山门。尚清华正在百战峰整理卷宗，感受到这股气息后手一抖，墨汁洒了满桌。

“完了完了...”他脸色发白，“这位大爷怎么提前出关了?”

不等他收拾，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百战峰大殿门口。来人一袭白衣，眉间一点朱砂，面容俊美如滴仙，但此刻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睛里只有冰冷的怒火。

“尚师叔。”洛冰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师尊在哪里?”

尚清华咽了口唾沫：“洛、洛师侄，你闭关结束了?境界稳固了吗?怎么突然..”

“师尊在哪里?”洛冰河重复道，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尚清华额头渗出冷汗：“沈师兄他..三天前带队去边境调查魔族袭击事件，然后就失踪了...”

“边境哪里?”

“青林村附近。但是洛师侄，掌门已经派人...”

洛冰河转身就走。尚清华一咬牙，冲上前拦住他：“等等!有件事你必须知道!洛冰河冷冷地看着他。”

尚清华压低声音：“袭击现场发现了正阳剑的剑气...但掌门确认过，你一直在闭关。”

“所以?”

“所以...”尚清华深吸一口气，“我怀疑可能有另一个‘你’存在。”

洛冰河瞳孔微缩：“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尚清华擦了擦汗，“另一个洛冰河，来自...另一个世界。”

一阵可怕的沉默。

洛冰河的表情变得异常平静：“你知道些什么?”

“只是猜测。”尚清华赶紧解释，“我查阅古籍，发现当世界壁垒出现裂缝时，有时会产生镜像投影，也就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穿越过来...”

“另一个世界的我...抓走了师尊?”洛冰河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尚清华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可能...不一定是抓走..”尚清华结结巴巴的说，“也许只是...”

洛冰河没有再听下去。他抬手划开一道空间裂缝，声音冷得像是从地狱传来：“我会找到师尊。至于那个胆敢冒充我的东西...”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血色。

“我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说完，他一步跨入空间裂缝，消失不见了。

尚清华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两个洛冰河要碰面了...这世界怕是要炸...”

他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得赶紧通知掌门，做好防护大阵...顺便给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