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从草堆里坐起来，后脑勺撞在树干上发出闷响。眼前不再是高三教室刺眼的白炽灯，取而代之的是幽蓝的苔藓在发光，藤蔓缠绕的古树遮蔽了整片天空，空气中浮动着类似磷火的荧光颗粒。
“沈星河，你把我的物理卷子又画成漫画？！”熟悉的暴喝声从右侧传来。林叙踩着枯枝冲过来，黑色校服下摆沾满泥浆，向来梳得整齐的刘海耷拉在额前。他手里还攥着半截断成两截的钢笔——正是我今早趁他午睡时，偷偷在他笔记上画火柴人的“罪证”。
我刚要开口呛回去，脚下的土地突然剧烈震颤。三双泛着红光的竖瞳从灌木丛后亮起，浑身覆满黏液的巨狼缓步走出，唾液滴落在地腾起白烟。林叙瞬间僵在原地，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往左边跑！”我拽着他的手腕冲进密林。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巨响，狼爪擦着我的衣角划过，在树皮上留下五道焦黑的爪痕。林叙突然扯开校服外套罩住我的头，带着我猛地滚进一处岩缝。温热的血顺着他的手臂滴在我手背上，我这才发现他右肩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你疯了？！”我撕衬衫下摆帮他包扎，声音都在发抖。林叙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好歹...这次你没把我推去挡篮球。”记忆突然闪回三个月前的体育课，我恶作剧地把他推向飞来的篮球，害他鼻梁骨骨裂。此刻月光透过岩缝洒在他苍白的脸上，竟让我第一次觉得，这个死对头的五官生得格外精致。
狼群的嚎叫越来越近。林叙突然按住我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我们争执时被扯断的校牌。塑料碎片在荧光中折射出诡异的光，他用染血的指尖在上面快速刻画符文：“沈星河，想活下去就和我结契。”
岩缝外传来利爪抓挠岩石的声响，林叙的伤口开始渗出黑色淤血。我咬牙夺过校牌，在自己掌心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与他的血混在一起，校牌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契约完成的瞬间，我们同时听见脑中响起机械音：“共生者绑定成功，共享生命值与技能。”
“试试这个！”林叙将沾满血的钢笔塞给我。我下意识握住笔杆，笔尖竟化作银色匕首，刃身流转着幽蓝纹路。狼群扑进岩缝的刹那，林叙揽住我的腰旋身避开，匕首划破狼腹的瞬间，温热的血溅了我们满身。
接下来的战斗像是一场疯狂的舞蹈。林叙的钢笔能变成盾牌，我的匕首则能延伸出锁链。当最后一只狼倒在我们脚下时，我们双双瘫坐在地。林叙的校服彻底成了破布条，我才发现他背上不知何时又添了三道伤口。
“喂，你血条快见底了。”我扯下他缠在手臂上的布条，胡乱给他止血。林叙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月光映得他眼尾发红：“沈星河，你以前总说看我不顺眼，现在呢？”
远处传来类似号角的声响，新的怪物低吼声由远及近。我抽出匕首抵在他喉间，故意恶狠狠地笑：“现在？现在你是我的共生体，要死也得先让我吸够经验值。”林叙却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我耳畔：“那下次换你挡在我前面？”
警报声骤然响起，整片森林开始扭曲变形。我被林叙拽着跌进空间裂缝的瞬间，看见他伸手护住我后脑，自己的后背重重撞在岩壁上。黑暗吞没我们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他染血的嘴角扬起的弧度。
当意识再次清醒，我们躺在陌生的草原上。林叙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我掌心的契约印记开始发烫。远处，巨大的黑色城堡刺破云层，城门上的猩红符文与我们校牌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所以这就是异世界的主线任务？”我踢开脚边的碎石，匕首变回钢笔模样。林叙翻身坐起，从背包里摸出半块巧克力——居然在战斗中都没碎，“先找补给点，我的绷带快用完了。”他说着晃了晃只剩最后两卷的绷带，突然凑近我耳边低语：“毕竟，我还等着看你怎么报答救命之恩。”
我踹了他一脚，却鬼使神差地接过巧克力。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时，远处传来尖锐的破空声。林叙几乎是瞬间将我扑倒在地，箭矢擦着他的发梢钉入地面。我们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迎向新的危机。这次，我们的背紧贴在一起，心跳声混着风声，竟莫名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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