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霓虹在1801室的落地窗上晕开模糊的光斑，室内没开主灯，只有角落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林璐璐盘膝坐在地毯上，面前悬浮着那张边缘流淌暗紫色光纹的【情绪虹吸】卡牌，城市深处人类集体焦虑形成的无形能量细流正源源不断汇入牌中，再经过她非人的躯壳过滤提纯，最终分作两股——一股沉入她“力牌”本源的银色光海，一股涓涓流入绒布中央沉睡的白色光团。
盒子里，白光莹蜷缩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林璐璐立刻切断了能量吸收，卡牌虚影消散。【情绪虹吸】带来的外界杂音瞬间远去，室内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以及……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惊疑不定的意识波动。
白光莹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如同挣扎着破开厚重冰层的蝶翼，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露出的并非林璐璐预想中璀璨的金色，而是一种被过度消耗后的、近乎透明的浅琥珀色，里面盛满了初醒的茫然和深不见底的疲惫。她试图撑起身体，细瘦的手臂却一阵发软，险些重新跌回绒布中。
“醒了？” 林璐璐的声音不高，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没有任何惊喜或关切。
白光莹猛地一颤，彻底睁开了眼。浅琥珀色的瞳孔瞬间锁定了盘坐在光影交界处的少女。陌生的脸，陌生的房间，更陌生的是……自己感知到的状态！束缚灵魂的沉重枷锁消失了，庞尊烙下的雷霆印记淡得几乎感应不到，连曼多拉那跗骨之蛆般的黑暗侵蚀也只剩下微不足道的残痕。最让她心神剧震的是，她意识的核心——那片本该随着苏醒立刻被契约者性格色彩浸染的“空白之地”，此刻依旧是一片澄澈纯净的白！
没有被染上任何颜色！没有契约者那霸道、偏执或贪婪的烙印！
“你……是谁？” 白光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久未发声的滞涩感，警惕像一层寒冰瞬间覆盖了她的眼眸。她下意识地调动光之力，身体却只勉强泛起一层比萤火虫亮不了多少的微光，虚弱得可怜。“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对我做了什么？”
“林璐璐。人类世界，我家。” 林璐璐的回答简洁得像电报，她甚至懒得起身，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首饰盒，“至于做了什么……如你所见，提供了一个能量源，帮你修复灵魂。”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白光莹眼中剧烈翻涌的震惊和不信，补充道，“契约成立时，你处于濒死状态，灵魂本能地抓住了最近的‘锚点’。而我，恰好是个‘空锚点’。”
“契约？” 白光莹捕捉到这个词，意识沉入灵魂深处。一条单向流淌的、稳固得超乎想象的银色能量通道清晰地连接着她与眼前这个自称“林璐璐”的少女。通道的源头是对方浩瀚如星海的本源，而终点是她枯竭的灵核。纯净的能量正持续不断地滋养着她，没有索取，没有强制烙印，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属于契约者的气息！这完全颠覆了她对契约的认知！
“不可能！” 白光莹失声，浅琥珀色的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微微扩散，“任何契约都会留下痕迹！任何契约者都会……”
“都会把你的意识染成他们的颜色？” 林璐璐替她说完，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眼底却是一片漠然的平静，“所以我说了，我是个‘空锚点’。我非人，非仙，不在这个世界的契约法则之内。” 她摊开手掌，一缕纯粹到极致、不含任何属性与情感的银色力量在她掌心如水流般盘旋，散发着令空间微微扭曲的恐怖气息，“我的存在本身，大概就是个系统漏洞。而你，卡住了这个漏洞。”
白光莹怔怔地看着那缕银色力量，又低头看看自己毫无“杂质”的核心意识，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失语。千百年来，她辗转于一个个强大的主人之间，每一次苏醒都伴随着自我被覆盖、被涂抹的绝望。自由意志是她遥不可及的奢望。而现在，一个意外，一个“漏洞”，竟让她在保有完整自我的状态下，获得了如此稳定强大的能量供给？
荒谬！却又……带着一种令她灵魂深处都开始颤栗的诱惑！
“为什么救我？”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刺向林璐璐，试图从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你想要什么？我的力量？还是……” 她想到了曼多拉，想到了庞尊，想到了那些觊觎光之力的人。
“充电宝。” 林璐璐的回答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理直气壮，“你需要能量维持存在和恢复力量，我需要一个稳定的……嗯，‘能量消耗终端’，来帮我分担和测试一些东西。” 她指了指自己，“我的力量，增长有点快。你共享我的签到收益，算是互利互惠。至于你的力量？目前用不上。”
“充……充电宝？” 白光莹的表情凝固了，浅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她，堂堂光仙子，令仙境无数大能垂涎的存在，在这家伙眼里就是个……分担能量的工具？！
“不然呢？” 林璐璐反问，眼神坦荡得让白光莹无言以对，“你现在除了发光发热，还能干什么？打架？还是当灯泡？”
白光莹被噎住了，苍白的脸颊因为羞恼浮起一丝极淡的血色。她很想反驳，但体内空空如也的仙力让她连维持悬浮都吃力。对方说的……是事实。屈辱感油然而生，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更复杂、更陌生的情绪——卸下了所有防备和猜疑后，一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强制色彩的……轻松？
“你……” 她张了张嘴，最终泄气般地垂下头，声音闷闷的，“……真是个奇怪的‘漏洞’。”
林璐璐不置可否，将视线重新投向窗外。城市的灯火在她漆黑的瞳孔里明明灭灭。“好好当你的‘灯泡’，光仙子。养好了，才能看戏。”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叶罗丽战士和曼多拉的‘戏剧’，开场正精彩。你不想错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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