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

江时缘突然凑上前，距离越来越近。

徐盛的呼吸猛地顿住，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下意识地仰头，喉结在白皙的皮肤下滚动，输液管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能清晰地看见他睫毛上的细小绒毛，还有镜片反射出的、她泛红的脸颊。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窗外的鸟鸣都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他突然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下巴，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时缘……”

江时缘停在距离一厘米处轻说："徐盛，你怕了？"

徐盛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金枪鱼三明治的味道。他突然抬手按住她后颈，将距离又拉近半寸——鼻尖相抵时，她能看见他镜片后放大的瞳孔，还有微微颤抖的睫毛。

“怕。”他声音低哑，指尖烫得惊人，“怕你下一秒就推开我，怕这三年的等待又成空。”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他却顾不上扶，只是盯着她的唇，“江时缘，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信……”

话没说完就被她用指尖堵住嘴。她看着他瞬间愣住的样子，突然笑出声：“徐总，现在是你在发抖。”

徐盛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撞在床栏上。他俯身按住她的肩膀，金丝眼镜硌得她额头生疼，下一秒却被他滚烫的唇堵住所有呼吸。

他吻得又急又狠。她能尝到他舌尖的金枪鱼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输液管被扯得晃了晃，他却不管不顾，只是用没受伤的左手死死扣住她的后颈，仿佛要将她嵌进骨血里。

他的吻突然顿住，金丝眼镜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她能感觉到他扣着她后颈的手在发抖，连带着输液管都晃得叮当作响。

"弄疼你了？"他声音沙哑，鼻尖抵着她的，呼吸烫得惊人。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松开手，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眼底的红血丝看得她心口发紧。

床头柜上的牛奶已经凉透，三明治包装袋被揉成一团。他忽然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戒指，用袖口擦了擦，重新塞进她的手里："时缘，对不起..."

江时缘对他说：“胆小鬼”

她攥着戒指的手微微用力，戒托硌得掌心发疼。徐盛的肩膀猛地一颤，像是被戳中了最隐秘的心事，他低头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暗得像深潭。

“是。”他声音低哑，带着自嘲的轻笑，“我是胆小鬼。”他忽然抬头看她，眼眶泛红，“我怕你知道我偷偷领证时会生气，怕你发现我布局三年时觉得我心机重，更怕……”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说不下去。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也是这样站在她面前，举着戒指的手在发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告白。

“既然知道，就别再来烦我，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徐盛的脸色瞬间白了，手里的牛奶盒"啪嗒"掉在地上，白色的液体溅湿了他的裤脚。他盯着江时缘转身的背影，喉结剧烈滚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像碎掉的玻璃，映着你决绝的脚步。

她走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是他把那份盖着公章的账本撕成了两半。"江时缘！"他突然嘶吼出声，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崩溃，"你告诉我！怎样才算一路人！"

江时缘突然流泪，身体颤抖着，但始终背对着他

她死死攥着门把手，指节泛白。眼泪砸在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身后的纸张撕裂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徐盛压抑的喘息，像受伤的野兽在低吼。

“时缘……”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输液架被撞倒的声音传来，金属碰撞声刺得她耳膜疼。她知道他肯定是挣扎着下了床，可她不敢回头——怕看见他受伤的手臂在流血，更怕看见自己眼底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