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缘猛地拉开门跑出去)
她冲进电梯,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金属壁。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看见徐盛跌跌撞撞追出来的身影,他没戴眼镜,头发凌乱,受伤的手臂还在渗血,却死死盯着电梯数字,像要把那串数字看穿。
电梯下行时,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出声。戒指硌得掌心生疼,可你攥得更紧了——就像攥着这三年里所有说不出口的委屈。
走出医院大门,刘玥正靠在车边抽烟。看见她通红的眼眶,她掐灭烟头递过来一张纸巾:"要去哪?我送你。"
江时缘摇摇头:"我想一个人走走。"
刘玥没再坚持,只是把车钥匙塞给她:"车在这儿,随时找我。"她转身前,突然轻轻抱了她一下,"时缘,别太为难自己。"
她沿着医院附近的梧桐道慢慢走,秋风吹落的叶子在脚边打转。手机震了好几次,都是徐盛的来电,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直到它自动挂断。
路过街角的花店时,她停住脚步。橱窗里摆着束白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像极了三年前他第一次送她花时的样子。
她继续往前走,脚步却越来越慢。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她的脚踝,像极了他每次跟在她身后时小心翼翼的模样。手机又震了,这次是条短信,来自徐盛:「戒指内侧有定位,我不会来找你,只是怕你走丢。」
江时缘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上来,视线模糊中,仿佛看见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举着伞站在公司楼下,浑身湿透却笑得像个傻子:“江时缘,我知道你没带伞。”
江时缘蹲在路边,手指深深插进发间。眼泪顺着指缝往下掉,砸在水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可她顾不上了。三年来第一次,她不想再装作坚强,不想再维持那个无懈可击的江总监形象。
手机还在包里震动,像颗不肯放弃的心跳。她想起他撕账本时发红的眼眶,想起他追出来时踉跄的脚步,想起他说“我怕你走丢”时的声音——原来那个掌控一切的徐盛,也会怕。
秋风卷着落叶擦过她发抖的肩膀,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她忽然明白,不是他太会算计,而是他太怕失去。
(掏出手机,回拨那个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时缘?"徐盛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背景音是护士在喊"徐先生不能出院"。
她没说话,只是听着他的呼吸,一下一下,像根线牵着心口。他忽然轻声问:"你在哪?外面风大,别蹲在路边。"
她愣住——他怎么知道?手机还开着定位,他一直看着吗?
"徐盛,"她终于开口,声音发颤,"你这个笨蛋……"
“时缘,”他声音突然低下来,带着她从未听过的脆弱,“别挂。”听筒里传来他急促的脚步声,“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算计你,不该瞒你三年……可我怕一说真话,你就永远走远了。”
护士在背景里喊着“徐先生伤口裂开了”,他却像听不见,只是死死抓着电话:“你等等我,好不好?这次我不追,我走着去,一步都不停。”
她听见他喘得厉害,像是刚跑完十层楼。秋风卷着落叶擦过她发抖的指尖,而电话那头,是他用命在追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