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疗养院（3）

她看见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袖口沾着泥点，指节修长，掌心带着点烟草和火石的暖意。他另一只手比了个“嘘”的手势，眼神里满是警惕，指了指她脚边——地上落着一张皱巴巴的白纸，上面用打印体写着几行字，正是副本的核心规则：

“1. 副本期间（72小时），禁止发出超过30分贝的声音，违者将被‘护士’拖入basement，变为‘哑奴’。

2. 每晚22点，‘查房铃’响起后，需躺入任意病床，用被子覆盖全身（含头部），持续10分钟，违者被‘院长’影子吞噬。

3. 销毁院长办公室的‘沉默名单’，即可通关。”（注：五位玩家必须活着，如有一位玩家死亡，则所有玩家通关失败！）

姜司柠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的雨声会消失，玩家凑齐了，副本己经开启了，规则生效的瞬间，所有“多余的声音”都被剥离了。男人松开手，从口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笔记本，用铅笔飞快写了行字：“我叫炎烬，你呢？”

铅笔写字的“沙沙”声极轻，姜司柠几乎要凑到本子前才能看清。她接过笔，一笔一画写“姜司柠，你也是玩家吗？”，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他的手很暖，和这冰冷的走廊形成了鲜明对比。

炎烬没在写下字来回答她

反而塞给了他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纸条上写了“救救他们吧，那些连呼吸都要藏着的人”眼神示意她是在这里面找到的。

走廊里的绿灯忽明忽暗，照在两侧的病房门上。每扇门都虚掩着，姜司柠扫过其中一扇，看见病床上的白色床单皱成一团，床沿残留着几道深褐色的勒痕，像是被捆绑带反复摩擦过。护士站在走廊尽头，玻璃柜里摆着几支生锈的针管，柜面上摊着个笔记本，笔尖还悬着，纸上的墨迹没干，正缓缓晕开一个黑点——“沙沙”，“沙沙”，钢笔划纸的声音从空无一人的护士站里传出来，像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正写着什么。

炎烬拉了拉她的袖子，指了指走廊左侧的楼梯间，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再摇了摇头。姜司柠懂了，他是说，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避免被“监听”。两人踮着脚往前走，软底鞋踩在积灰的地板上，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姜司柠的呼吸压得极浅，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我不行了，这真的好像在鬼片里了！】姜司柠心里在无声的呐喊，在减缓恐惧中。

走到楼梯间门口时，姜司柠的背包带突然滑了一下，里面的保温杯撞在台阶上，发出“当啷”一声。【c,早知道不带保温瓶来了！完了完了！】

那声音像颗石子投进冰湖，瞬间打破了死寂。

走廊尽头的绿灯猛地闪烁起来，“滋滋”的电流声里，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人的脚步声，是硬底鞋踩在地板上的“笃、笃”声，节奏均匀，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炎烬脸色一变，拉着姜司柠往最近的病房里躲，刚关上门，就听见那脚步声停在了病房门外。

姜司柠贴着门板，透过门缝往外看。

一个穿白色护士服的人影站在走廊里，身形瘦得像根枯木，头发长到遮住脸，手里攥着一根黑色的捆绑带。她的鞋子是老式的黑布鞋，鞋底磨得发白，刚才的“笃笃”声，就是布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护士站了几秒，突然抬起头，长发往两边分开一点，露出一只没有眼白的黑眼睛，差点和姜司柠对上眼，给姜司柠吓得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赶紧往后缩。【妈耶，好险，差点大眼瞪小眼对上了！】

炎烬把她拉到病床后面，用手势示意她蹲下。两人靠得极近，姜司柠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火石味，还有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发顶。

【嗯？还有这种味道的香水吗？】姜司柠充满了疑惑，但是现在还不是问的时候。

外面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慢慢走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两人才敢松口气。姜司柠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全是冷汗。

炎烬又拿起笔记本，写：“22点快到了，得找张能盖全身的被子。”

姜司柠点了点头。两人在病房里翻找，床单大多又破又薄，只有最里面那张病床铺着条还算完整的灰色被子，就是刚才她看见有勒痕的那张。被子摸起来又冷又硬，像是很久没晒过，带着点霉味。姜司柠把被子展开，突然摸到一个硬东西，【不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我那么倒霉】她小心地掏出来，是支钢笔，笔杆上刻着“静语疗养院”的字样，笔尖还沾着干涸的蓝黑墨水。

“叮铃——”

清脆的铃声突然响起，姜司柠和炎烬同时僵住。是查房铃，刚好22点。

两人来不及多想，赶紧挤到病床上。被子不够宽，姜司柠的肩膀只能贴着火神的胳膊，他的体温透过冲锋衣传过来，让她稍微安定了点。她听到他小声地说“妹子 对不起了，现在这种情况下咱俩只能挤一挤了”姜司柠点了点头，她也明白，现在这种情况保命要紧。被子盖到头顶时，姜司柠听见外面传来“呼——”的轻响，像是风吹过走廊，但又更沉，更黏腻。

【不行，好奇心做祟了。】她忍不住掀开被子一角，往门缝看了一眼。

一团黑色的影子正贴在走廊的墙上，像融化的墨汁，缓缓往前移动。影子的形状很模糊，但能看出有个“头”和“手”的轮廓——是院长的影子。影子经过病房门时，突然停住，“头”的部分往门这边转了转，姜司柠吓得赶紧把被子拉严，连呼吸都不敢了。【哈哈，家人们有的时候好奇心还是不要那么重的好。】

被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姜司柠的呼吸有点乱，炎烬察觉到了，悄悄伸过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像是在安慰。姜司柠的心慢慢静下来，靠着他的胳膊，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竟有了点安全感。【谢谢了哈】

十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直到走廊里的“呼”声消失，炎烬才轻轻推了推她，示意安全了。两人掀开被子，姜司柠看见门缝外的绿灯恢复了正常，刚才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得找院长办公室。”炎烬在笔记本上写，又指了指墙上——那里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刻的，拼起来是个“3”字。“三楼？”林野用口型问。炎烬点头，又指了指楼梯间的方向，做了个“走”的手势。

往三楼走的路上，他们遇到了第一个哑奴。

那是个穿病号服的男人，坐在楼梯转角的台阶上，背对着他们。他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姜司柠刚想往前走，炎烬突然拉住她，指了指哑奴的耳朵——那里塞着一团棉花，显然听不见声音。

炎烬从口袋里摸出颗小石子，轻轻放在台阶上，往旁边推了推。石子滚动的声音极轻，但哑奴身体动了，他猛地转头，眼神空洞得像两团黑窟窿，身体僵硬地站起来，朝着石子的方向走过去。

“震动感知。”姜司柠用口型对炎烬说。炎烬点头，拉着她趁机往上跑。跑到三楼走廊时，炎烬回头看了一眼，那哑奴还在低头找石子，动作机械得像个木偶。

“但是我们不知道院长办公室在哪里啊？”姜司柠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们除了跑和躲以外，根本就不知道院长的办公室在哪里。

“也对哦！”炎烬也反应过来了，“这样你去主楼找院长办公室，我去引开他们”没等姜司柠回答，他就冲出去应该他们了。

姜司柠去往主楼，来到病房门前，看到上方的门牌：上面用红色的油漆写着“37”，露出下面的小字——“沉默实验体观察室”。她打开门进去了，还没等她观察。就传来了声音，她还以为是哑奴来了呢，就躲在了病床底下。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她的两个姐姐来找她了。

姜司柠讲述了一下她刚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