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汐忽然放下茶盏，青瓷与木案相触的轻响中，她抬眼如刃。
万能配角是在下冒失了！
万能配角当时一见到湘儿…一见到五娘子流了血，在下只觉得头脑一热，未加思量便出了手！
黎汐与燕迟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交汇，彼此眼底的疑云如出一辙。恰逢孙皓月拂袖离去。
燕迟原来如此！
万能配角诸位，行凶之人所言，世子殿下与黎大人有疑虑之处，问董叔便是，内子身边离不开人，先告退了！
白枫这接连死了两个人，还跟没事人一样！
清怡世外高人一般都没人情味！
话音未落，燕迟的刀鞘与黎汐的茶盏同时敲在二人面前。铛——瓷木相击的余韵里，黎汐冷眼扫过瞬间噤声的两人。
秦琰起身拱手，锦缎衣袖在烛火下流光
万能配角世子殿下、黎大人，真凶既已伏诛，我等明日便启程回京。
黎汐指尖轻叩案面，唇角弯起疏离的弧度
黎汐秦公子，雪封山路难辨方向。不妨多留两日，待案宗整理妥当后同行。
万能配角五妹妹连日受惊，怕要辜负大人美意了。
万能配角在下先告辞了！
秦琰匆匆离开，待那身影消失在廊外，黎汐面上浅笑骤然凝结。燕迟注视着她渐冷的眸光，微微颔首——
他们都看清了秦琰急于将秦府娘子们带离这是非之地的盘算。
燕迟与黎汐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旋即悄然离席。
#黎汐我去梅林转转！
岳凝我们一起吧！黎姐姐！
黎汐伴着秦莞、岳凝还有秦霜踏雪而行，身后秦霜传来清脆的抱怨。
万能配角五姐说她在生死关头想到的都是白公子，她不会对白公子动了真心吧！
岳凝是啊！英雄救美之后就该以身相许喽！
秦莞凝儿，你少看些话本吧！
岳凝黎姐姐，你说呢？
碎雪落上黎汐睫羽，她却恍若未闻。
农户濒死之言在脑中反复回响——
我闺女...胸口被剖开...又缝上...
#黎汐啊？你说什么？
秦莞你怎么了？从刚才就开始发呆？
她歉然一笑，环顾四周后突然发问
黎汐你们可还记得那些野兽尸身埋在何处？
秦霜吓得连连摇头，岳凝却兴奋地拽住她衣袖，黎汐见状将秦霜往清怡方向轻推。
岳凝我记得！
#黎汐秦霜！你随清怡回去。
万能配角好！
清怡是，大人！
待那二人身影消失，岳凝立即拉着黎汐与秦莞冲向雪林深处：
岳凝快！趁天没黑透！
三人疾步至后山乱石处，黎汐蹲身拂开积雪，指尖捻起深褐色泥土。
#黎汐不是新土，没埋在这。
岳凝黎姐姐为何非要找那些兽尸？
黎汐目光扫过枯枝丛生的梅林，忽然轻推岳凝后背，
#黎汐我想亲眼看看它们的死状。
#黎汐去杂物间取把锄头来。
待那抹身影消失在梅林中，黎汐指尖无声搭上剑柄——
从踏入梅林那刻起，暗处始终有道视线如蛆附骨。
秦莞顺着她目光望去，只见梅枝在风中空空荡荡地摇曳。
岳凝抱着锄头气喘吁吁跑回来时，梅林深处的窥视感已悄然消散。黎汐不动声色地接过工具，银锄在月色下划出寒光。
三人轮番掘土，终于触到硬物。黎汐俯身拨开浮土，露出具僵直的野猫尸身，腹部那道整齐的刀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白。
黎汐将尸骸轻放在秦莞铺开的素绢上。
黎汐小碗儿，交给你了。
片刻后秦莞将素绢覆在残尸上，轻声道。
秦莞尸身内脏被取出复又缝合，但五脏多数遗失。
黎汐倏然睁眼， 她转身踏碎满地月华，官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黎汐知道了。
#黎汐我去寻燕迟。
#黎汐你们二人先回去，注意安全！
岳凝揪住她衣袖眨眼睛，黎汐无奈抽回衣袖，屈指弹落她发间草屑。
岳凝黎姐姐找七哥讨论什么案情呀？
#黎汐正经案情。
（走出两步又回头）
#黎汐少看些才子佳人的话本。
岳凝分明是断案的话本嘛...
秦莞的嗤笑散在夜风里时，燕迟正将匕首收入鞘中。白枫挠头嘟囔
白枫秦琰跑得这般急，莫非心里有鬼？
燕迟黎汐当众认秦莞为幕僚，他自然要快马回京报信。
白枫难道想通过九娘子拉拢黎大人，替太子...
燕迟满京城谁不想把黎司政绑上自家船？
见白枫欲言又止，反手将刀鞘点在他肩头。
燕迟至于我？
燕迟满朝文武唯有太后不曾递过橄榄枝。
白枫您这回京岂不成了一块肥肉...
燕迟不如做个孤臣，落得清净。
叩门声骤响。燕迟指尖轻抬，白枫应声开门
白枫黎大人！
#黎汐嗯！
玄色官袍卷着寒气侵入，烛火为之摇曳。
燕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黎汐殿下可听闻三元村闹妖怪的传闻！
燕迟正因为听说，你们被这传闻赶出客栈，所以我才找来百草园。
燕迟执帕的手悬在半空，见黎汐耳尖浮起薄红，转而将帕子叠好递去。黎汐接过时，指尖无意擦过他掌心血痂
黎汐攥着帕子却不拭面，而燕迟目光扫过她染泥的衣襟
#黎汐三元村“妖怪”的传闻——我怀疑与野兽残尸有关。
燕迟所以？
黎汐忽然凑近，发梢扫过他未愈的伤口：
#黎汐世子可愿陪我——
（夜风卷走后半句，唯唇形清晰）
#黎汐做点坏事？
子时三刻，两道黑影悄无声息摸向马厩。
黎汐扶住车厢，看燕迟利落卸下轱辘轴销。
#黎汐明日秦琰发现车驾损坏时...
#黎汐就说林中有野狗啃坏了木头。
白枫蹲在草垛后痛苦抱头，看着那两位本应执掌刑狱、震慑朝野的大人物，正蹲在马车边窸窸窣窣捣鼓车轱辘。燕迟用匕首别住断裂的榫头，黎汐顺手抓把雪塞进轴承缝隙。
白枫把脸埋进干草里闷声哀嚎
白枫主子您当年在漠北砍蛮族帅旗的威风呢...
清怡死死捂住眼睛从指缝偷看
清怡我们大人还是能止小儿夜啼的绣衣司政呢...
檐角暗卫们默默转身面壁，肩头剧烈耸动。
此时车辕处传来黎汐压低的轻笑
#黎汐燕迟，你确定这样能撑到明天？
燕迟弹去袖口冰碴，玄色大氅在雪地里如展翼的夜枭。
燕迟足够。
断裂的车轴被黎汐随意一抛，划出一道弧线后落入草丛之中，发出轻微的簌簌声。白枫与清怡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忘记了言语。
次日秦琰对着散架的车轮暴跳如雷时，始作俑者正并肩立在远处廊房——黎汐捧着暖炉点评。
#黎汐手艺不错。
燕迟彼此彼此。
二人见秦琰铁青着脸疾步而过，黎汐轻笑着将梅枝斜插在断辕处，瓣蕊正对着客院方向，燕迟的玄氅掠过梅枝梢头。
燕迟黎大人的绣衣司，
燕迟连车马都懂得看人脸色。
竹帘后偷看的白枫猛地被清怡踩住脚背， 在压抑的抽气声里，黎汐弹落袖口雪屑。
#黎汐本官不过是——
#黎汐教秦大公子学学「既来之则安之」。
梅枝在断辕上簌簌轻颤，恍若应和。
黎汐刚踏入客房院门，便见秦琰正对秦莞解释，只是话音未落，秦霜提着裙摆冲来，险些将黎汐撞得后退半步。
万能配角九妹妹，马车出现了点问题，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
万能配角五姐不见了！
#黎汐不见了？怎么回事？
万能配角我早上起来，就看见她的床上没人，然后我们一找她的东西，发现她最喜欢的头面和衣服都不见了！
岳凝莫非遭了匪人？
#黎汐不见的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应该是她自己带走的，秦霜，她昨夜可有何异常？
见秦霜茫然摇头，秦琰烦躁踱步
万能配角她孤身能去何处？！
万能配角我五姐她，她应该是和白公子私奔了
黎汐冷笑一声振袖而出，官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黎汐先去找人要紧，走吧，去你们房间！
众人行至院中，黎汐倏然抬手，玄色袖摆截断众人脚步。她垂眸凝视雪地上清晰的履痕，足尖轻点青石板上未覆雪的印记。
黎汐俯身以指丈量，
#黎汐这百草园内除了林婶暂无其他女仆。～
#黎汐此时也未到送早膳的时辰，这地上的脚印应该是秦五娘子的。～
秦莞五姐的？
#黎汐小碗儿，凝儿，你们在此处等候！
#黎汐我进去看看
黎汐推门而入，眸光扫过整齐的床榻与洞开的轩窗，最终落向伏案的侍女。指尖轻探其鼻息，转而执起桌角茶盏细嗅。
#黎汐果然是迷药...
她掐住侍女虎穴将人唤醒，不待对方清醒便旋身而出。
董叔抱着食盒匆匆赶来，岳凝急忙拉住黎汐衣袖
岳凝黎姐姐，可找到线索了？
#黎汐怕是已出了百草园。
#黎汐白非玉何时走的？
万能配角白少主只吩咐辰时备车，其余老奴实在不知。
秦莞辰时刚过两刻，应当还未走远。
万能配角我这就带人——
黎汐展臂拦住欲追的秦莞与秦琰，靴尖轻点渐融的雪痕。
#黎汐这脚印以及开始融化，人恐怕是卯时之前离开，现在追你们要往哪个方向追，若连益州都是幌子——
（指尖划过舆图虚影）
#黎汐诸位要往云天碧海处寻人么？
秦莞那汐汐，现在该如何？
#黎汐同去
岳凝黎姐姐，带我去！
众人见黎汐点头后，秦琰便抱拳疾退去准备车马，黎汐挽着秦莞与岳凝迈出月洞门。茯苓与清怡快步追上。
茯苓娘子，我们…
清怡大人...
#黎汐清怡助白枫听燕迟调遣——
清怡是！大人！
秦莞茯苓看顾好大师兄和两位伤员。
黎汐带着众人冒雪策马疾驰，一路紧追至长福客栈。风雪凛冽，寒意刺骨，却未能减缓他们分毫。黎汐翻身下马，大步踏入客栈，衣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掌柜见状，连忙小跑着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小心翼翼的笑意，似乎对这位气势凌人的来客心生敬畏。
万能配角黎大人…～
#黎汐掌柜的，给我们上些茶水。
万能配角哎哎，大人怎么不等风雪停了赶路呀？
#黎汐今日雪大，这生意好做吗？
万能配角本来就没什么人，这一下雪啊，更冷清了，路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黎汐低头轻啜一口茶，氤氲的水汽悄然掩住了眼底翻涌的思绪。秦莞与秦琰四目相对，目光在空中交汇，似有无形的波澜在静默中扩散开来。
秦莞或许有人敢夜路，未来此处吧。
万能配角自从出了三元村的事，小人就养了只獒犬，夜晚如有路人经过，定会犬吠不止，哪如现在这般天天睡大觉！
岳凝轻轻将林婶备好的茶酥推向黎汐面前。
岳凝黎姐姐，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万能配角几位怎么会有张家的茶酥？
岳凝什么张家，这是百草园仆妇做的。
万能配角不可能啊，小的见这茶酥上有张家的印记。
#黎汐什么印记？
万能配角大人，这茶酥上印的叶子，只有张家能把这印记做得跟新鲜叶子似的，他家是祖传的手艺，向来传女不传媳！
黎汐的眼中寒光微闪，如冷刃划过夜幕，却在刹那间被深藏，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仿佛一切情绪都被她牢牢锁在心底。
#黎汐掌柜的所说的张家是哪个张家？
万能配角就是三元村东头的张家，他家世代种茶，这里人都知道。
秦莞那这个张家现在还有何人啊？
万能配角唉！都绝户了…就在几个月前，他家的小闺女也被妖怪祸害死了。
黎汐指尖摩挲着茶酥上那枚碧色叶印，掌柜的絮语如冰锥刺破迷雾：张家祖传印记...三元村东头...小闺女让妖怪祸害...
她脑中倏然掠过——
林婶揉着心口说“少主治好我心疾”时的眼神；
农户临死前嘶吼“闺女胸口被剖开又缝上”；
梅林里那些被摘取五脏的野兽尸身；
以及本该出现在山下却踪迹全无的秦湘...
#黎汐秦公子！
茶盏重重顿在案上，黎汐霍然起身。
#黎汐速通知衙役搜查百草园——
#黎汐要快！
玄色官袍卷着风雪冲出客栈，秦莞与岳凝对视一眼，当即策马紧随。
百草园内，燕迟指节轻叩案几，烛火在他眸中明明灭灭
燕迟她竟独自下山？
清怡是！大人命属下听候殿下差遣。
白枫踏雪而入，见到清怡锐利目光时喉结滚动，硬着头皮禀报。
白枫主子，山下来信——黎大人一行已至长福客栈。
清怡指腹无声按上剑鞘暗扣——
睿王世子，何时竟派人盯着绣衣司政？
燕迟清怡，你家大人下山是干什么去了？
清怡回殿下，五娘子与白公子私奔，大人带人去追了。
燕迟何时私奔的？
清怡大人说是卯时之前！
燕迟白枫，命黑甲卫即刻上山，搜寻五娘子踪迹。
白枫是
白枫领命疾退时，燕迟已执剑掠过回廊。
清怡疾步追上玄氅翻飞的背影，燕迟剑鞘扫过廊外漫天风雪。
清怡殿下是怀疑…？
燕迟斥候之前并未报说有人下山，所以五娘子还在百草园附近。
燕迟携着白枫与清怡，骑马于山中探寻，而黎汐三人刚踏入百草园，便被茯苓一把拉住。
茯苓娘子，大人你们可算回来了！
黎汐茯苓，世子呢？
茯苓殿下说，山下斥候没发现有人下山，五娘子肯定就在附近，便带着白枫与清怡去找她了。
黎汐你在这里等他，等他回来，让他速至仁心院。
黎汐转身时玄色官服掠起寒风。
#黎汐暗五——～
#黎汐让弟兄们封死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得出百草园，你们待黑甲卫合围。
檐上残雪簌簌震落，露出暗卫腰牌一闪而过的冷光。
黎汐凝视着岳凝与秦莞，心头涌起一阵担忧，生怕二人会在接下来的变故中有所损伤。她深吸一口气，旋即转过身，目光坚定地望向二人，郑重其事地交代起要紧之事。
黎汐你们二人先回房间，昨日在梅林凶手定已察觉，跟着我会有危险～
岳凝黎姐姐，我和你与小碗儿情同姐妹，我不能让你自己前去！
秦莞是呀汐汐，你放心，我有你给我的弓弩！
黎汐看着她们二人一脸坚定的模样，解下腰间荷包，将两枚银哨放入秦莞与岳凝掌心。
#黎汐情同姐妹，更该留待重逢时煮雪烹茶。
她为秦莞系紧氅衣领缘，又将岳凝发丝拢在耳后。
#黎汐分头查探，哨响为讯。
（指尖在岳凝剑穗上打了个死结）
#黎汐若遇险情——
#黎汐用它来唤我…
三人身影在岔路倏然分离。
黎汐回望时，见那两个姑娘攥紧银哨走向梅林，斗篷在雪地里绽成两株不屈的梅花。
黎汐不再多想，迈步勘察整个百草园。就在她全神贯注之际，一声极细微的响动悄然钻入耳中，令她瞬间警觉。
循声望去，那是一扇上锁的房门。透过门缝，她隐约看见一道身影——一名身穿旧衣、面容憔悴的男子，正蜷缩在门缝处向外看。
#黎汐你可是在叫我？
男子目光中满载着希望，望向黎汐，郑重地点头。
#黎汐你是谁？为何在这？
男子无法言语，他眉宇间满是焦急，迫切地想要回应黎汐的疑问。于是，他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指在地上写下三个字：白——非——玉。黎汐望着那苍劲有力却又透着几分急切的字迹，双眸瞬间被震惊淹没。
#黎汐你是白非玉？那外面的白非玉是谁？
白非玉慌乱地用指尖在胸口至腹部划出一道撕裂般的弧线。他那颤抖的双手仿若在虚空里掏取着什么，随后又颤巍巍地指向窗外药圃的方向，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急切与不安。
#黎汐你的意思是他和林婶一样都是被换过心的病人？
白非玉疯狂叩首，额血溅上黎汐官袍。
#黎汐令姐患的可也是心疾？
男子点头示意，黎汐这下清楚了，为何五娘子会至今未出现在山下，一切便说的通了。
#黎汐未免打草惊蛇，我还需你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你要真是白非玉，他便不会伤害你，带官府来人，会救你出来！
黎汐扶住叩首不止的白非玉，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划下“忍耐”二字。鲜血顺着官袍纹路滴落，绽成数点红梅）
她闪身隐入廊柱阴影，望着仁心院的方向收紧指节——
梅林的微风中，秦莞与岳凝缓步而行，最终在仁心院与黎汐汇合。清风拂过檐角，秦莞眉梢微动，目光沉静却难掩波澜。她早已心中有数，此事定然与大师兄脱不开干系。未及多言，她将一瓶清心丸取出，轻轻搁于黎汐手中，随后又递了两粒给岳凝，动作娴熟而从容。
秦莞你们把这个丸吞服，这丸含在舌下。
岳凝这是做什么的
秦莞一丸袪毒，一丸解迷药，切记进去之后不要吃和碰任何东西。
秦莞一切由我应对！
黎汐将药丸压于舌底，苦味漫开时握紧秦莞颤抖的肩。
#黎汐今日不论发生什么——
#黎汐先护住本心。
#黎汐一切有我！
岳凝今日小碗儿动口，黎姐姐布局，我来打架！
岳凝按剑挺胸，金簪在风雪中灿灿生辉。黎汐忽然将两人手掌叠放在一处，玄色袖袍如羽翼笼罩。
#黎汐记住——～
她指尖划过岳凝剑穗上的平安结。
#黎汐你们活着，
#黎汐才是我黎汐最大的胜局。
三道身影如利刃劈开仁心院的重帘，药气铺面而来，岳凝的剑穗扫过帘上琉璃珠，发出冰棱相击的脆响。
秦莞突然捏紧黎汐的衣袖——
内室烛火通明，孙皓月面对她们站在药案前，一下一下弄着药杵。
秦莞大师兄！
药杵撞击玉臼的声响戛然而止。孙皓月抬袖拭去颊侧药渍，温声如常
万能配角小师妹与黎大人也来了！
万能配角可找到令姐？
秦莞尚未！
秦莞三哥怕我们疲累，就让我们先回来了，慕卿师兄也在啊！
万能配角是啊！此茶乃园中自产，郡主，黎大人和小师妹不妨尝尝！
#黎汐多谢！
黎汐唯恐露出破绽，索性率先落座，修长的手指随意搭上茶盏，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来，指尖在杯沿轻转。而秦莞只是微微抬眸，毫不犹豫地伸出一手，将孙慕卿轻轻一推。
秦莞师兄，我来了这么久，你怎么都不理我呀！
孙慕卿身形猛地一晃，仿佛骤然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秦莞眼疾手快，一步上前，稳稳扣住师兄的脉门，指尖触及对方肌肤时，已察觉到那微弱却紊乱的脉象。
秦莞师兄！
黎汐放下茶盏，目光如寒冰，直视孙皓月，忽见岳凝身形晃了晃，金簪“铛”地磕在青石砖上。秦莞扣着孙慕卿脉门的手陡然滑落，整个人软软栽向药架——
黎汐欲起身却踉跄扶案。
黎汐凝儿！小碗儿！
孙皓月从博山炉氤氲的烟气中抬头，银簪挑开一缕缥缈的香雾：
万能配角此乃云梦香。
万能配角比麻沸散...更宜送人长眠。
黎汐官袍扫翻茶盏，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死死攥住了秦莞冰凉的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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