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火堆发出噼啪声。我盯着跳动的火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从驿站带出的密信残片。那句话还在脑海里一遍遍回响：“林清音已为棋子，太后才是幕后之人。”
“小姐，你的手太凉了。”小桃轻声说，一边用布条包扎她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我没应声，只是将纸片凑近火苗。火光映在泛黄的纸上，字迹一点点被吞噬。等完全烧成灰烬，我才开口：“我们得尽快回去。”
小桃点头，但眉间忧虑未散：“可那些人……他们知道我们要去青川县。”
“所以更得回去。”我站起身，抖落斗篷上的积雪，“越是顺利，越不正常。太后既然敢动手，就不会只来一次。”
外面风雪依旧没停，远处传来几声乌鸦叫。我走到洞口，望着白茫茫的天地。母亲临终前的话又浮上心头：“沈家的女儿，不该被困在宫墙之内。”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冷如寒霜。
回京路上走得格外谨慎。我们换了粗布衣裳，我戴上帷帽，扮作商人之女，小桃则成了贴身丫鬟。天黑时我们在一处驿站歇脚，我故意让帷帽偏了偏，露出丞相府的印记。不出所料，几个可疑的人影从傍晚就开始留意我们。
夜深后，我趁着小桃守夜时溜出房间。在后院柴房，一个戴斗笠的男人早已等在那里。
“东西呢？”他低声问。
我从怀里取出一叠折好的信纸，递过去：“务必亲手交到长公主手里。”
他接过，翻看两页，眉头微皱：“这字迹……怎么像是太后亲笔？”
我心里一紧，但面上不动声色：“你只管照做。若三日未得消息，即刻返回丞相府。”
男人点头收好，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房间时，小桃已经醒了。见我回来，她轻声问：“真要相信他们？”
“不信也得信。”我坐在床沿，声音低沉，“现在能扳倒太后的，只有李昭宁。”
小桃沉默片刻：“可要是太后先动手呢？”
我冷笑一声：“那就让他们来。”
皇宫侧门的暗格是赵德全告诉我的。他说这是当年先帝留下的秘密通道，连通后花园与别院。今晚守卫松懈，正是最好的时机。
我独自穿过小径，绕过池塘，来到李昭宁的别院。她似乎早有准备，门口站着侍女接我进去。
“这么晚了，长公主还不休息？”我推开门，直截了当。
她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一封折子。听见声音，抬眼看了我一眼，语气平静：“等你来。”
我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她放下折子，目光落在我的脸上：“你手上，真的有证据？”
“林婉儿只是棋子。”我从袖中取出另一份密信副本，推到她面前，“真正想让我死的，是太后。”
她翻开信纸，扫了一眼，眉头微蹙：“就凭这个？”
“不止。”我盯着她的眼睛，“周怀安的医案，林婉儿的身世，还有……她的孩子。”
李昭宁的手指在纸面上轻轻点了点，似在思索。片刻后，她抬头：“你想我怎么做？”
“帮我把这份证据送到皇帝面前。”我语气坚定，“我知道你有办法。”
她轻笑一声：“你以为就凭一封密信就能扳倒太后？”
“我知道这还不够。”我迎上她的视线，“但这足以让我们开始。”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良久，才缓缓开口：“你变了。”
我没否认：“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次，我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她终于点头：“好。我会想办法让皇帝看到这些证据。”
临走前，她忽然说：“太后不会坐以待毙。”
“我知道。”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所以我先来了。”
回程时，我特意绕了远路。路过御花园时，隐约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我没有追，只是加快脚步离开。
小桃在宫墙外接应我。见我回来，她立刻上前扶住我：“怎么样？”
“成了。”我低声说，“李昭宁会帮忙。”
她松了口气：“那接下来呢？”
“等。”我望着夜空中的月亮，“等太后出招。”
风雪又大了起来，吹得树枝沙沙作响。我拉紧斗篷，心里却异常清醒——这一局，我不会再做被动的一方。
我要亲自，掀翻这张棋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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