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引之谜，真相浮出水面

密室烛火在铜盏里摇晃，我将伪造病档摊在案上。昭宁举着油灯凑近，光晕在"血引之女"四个字上晃出波纹。

"这药丸..."她从袖中取出个红漆木盒，"先皇后临终前塞给我的。"

木盒里躺着三枚暗红色药丸，表面布满细密针孔。我记得这种手法，母亲绣牡丹时总用金线打底，再在花瓣边缘扎出细孔，让丝线自然垂落。

小桃捧着赵德全的遗书站在角落："娘娘您看，他写'唯有血引之女可解此局'"。信纸边角蜷曲发黄，墨迹洇进纸里，像是被泪水浸过。

我拈起药丸凑近烛火，针孔排列竟与绣帕"清"字笔划相似。昭宁突然抓住我手腕："试试。"她的手有些抖，掌心汗意透过薄纱渗进来。

药丸触到绣帕那刻，帕子泛起幽蓝荧光。我们同时屏息，诗句在光影中浮现——"凤栖梧桐二十年，一朝振翅破云天"。昭宁倒抽冷气的声音格外清晰，烛花"啪"地爆开。

"这是..."她伸手想碰又缩回，"先皇后的亲笔？"

我摸着显影诗句，想起七岁那年跪在坤宁宫抄女诫，母亲握着我手指教刺绣："每个绣娘都要留下独门针法。"当时我不懂，为何她偏要我在蜀绣里加金线。此刻终于明白，那些金线不是装饰，是验身符。

"当年你生母难产..."昭宁声音发涩，"太后说孩子夭折了。"

铜壶滴漏声格外刺耳。我盯着自己映在铜镜里的脸，突然发现眉骨弧度竟与先皇后画像有七分相似。喉咙发紧，却笑出声："所以母亲才把我当女儿养？替别人守着丞相府的门楣。"

昭宁猛地起身，衣带扫翻烛台。火苗窜上案几时，她突然按住我肩膀。隔着单衣能感觉到她掌心滚烫，像是要把什么烙进我皮肉里。"你该是东宫嫡长。"她说这话时眼尾发红，"那年先帝驾崩，太后连夜换掉宗谱..."

外头传来急促脚步声。小桃掀帘进来时带进一股夜风，混着血腥气："娘娘，周怀远反了。"她喘着气，鬓角碎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他在兵部设了埋伏。"

我望着墙上父亲手书的《女诫》卷轴，想起他昨夜说的话："瑶儿，沈家门楣你要撑住。"原来他早知道我不是亲生女儿，却还要我背负家族荣辱。

"把凤冠拿来。"我解开束发金簪，乌发散落在肩头。小桃愣住，昭宁突然拽住我手腕："你要去哪？"

"太极殿。"我扯下贵妃常服，露出压在箱底的皇后礼服。金线在烛火下流转，与绣帕上的针法如出一辙。昭宁的手还抓着我，指尖掐进肉里："太后会在朝堂上杀你灭口。"

"那就让她试试。"我转身取凤冠，忽然听见瓦片碎裂声。暗卫冲进来禀报："娘娘，西角门外有黑衣人集结！"

昭宁松开手，从靴筒抽出匕首甩给我："走后门。"她眼里映着跳动火光，像是要把这些年积攒的怒意都烧进去，"我引开他们。"

"不行！"小桃急得跺脚，"娘娘您一个人..."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窗而入，钉在梁柱上微微震颤。我拔下箭镞，箭羽沾着血渍，与太后寝宫侍卫佩刀上的铜钱标记如出一辙。

"正好。"我将箭矢插进腰间，"带我去见太后。"

昭宁突然拽住我衣襟，力道大得扯开两颗盘扣。她俯身在我耳边低语："记得七岁那年，我偷偷给你戴过一顶凤冠。"温热气息拂过耳垂，让我想起那个雪天她分给我半件斗篷的温度。

"今夜月色真好。"她直起腰时笑容发苦，"像极了先皇后送你去丞相府那晚。"

外面喊杀声渐近，我最后抚摸绣帕上的诗句。药丸显影的蓝光映在铜镜里，照出两个女子对峙的身影——一个注定要夺回失去的一切，一个早已决定陪她赴死。

"走！"昭宁甩开披风挡在我身前，"从假山后的小径..."

话音戛然而止。一支弩箭穿透她左肩，鲜血溅在青砖地上绽成梅花。我扶住她踉跄的身子，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惊人。

"快走！"她咬着牙拔出箭杆，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别让先皇后白死！"

我背着她跃上屋脊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晨雾里隐约传来更鼓声，太极殿方向飘来檀香。昭宁靠在我背上轻得像片羽毛，伤口的血染红了我的裙裾。

"你说..."她忽然开口，声音虚弱得像要消散在风里，"要是当年认出你是血引之女..."

"那我就不会遇见你了。"我轻声道。脚下瓦片咯吱作响，惊飞檐角栖鸟。

凤仪宫就在眼前，宫门紧闭如巨兽之口。我停下脚步，望着门环上斑驳的铜绿。二十年前，先皇后是否也在这里徘徊过？

"这一次..."我放开昭宁，将她轻轻放在廊柱旁。晨风掀起凤冠垂珠，扫过她苍白的脸，"我要为自己活。"

她笑了，眼角泪光映着初升朝阳。我转身走向太极殿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响动——是昭宁挣扎着起身的声音。

宫墙外忽然传来号角声，混着马蹄踏碎晨霜的脆响。我知道那是父亲率兵赶来了，却不再回头。绣着金线的裙裾扫过石阶，每一步都在青砖上留下暗红印记。

太极殿门前，我停下脚步。晨光里，龙椅上的李承泽正望着我，手里攥着那份二十年前的宗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