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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黎明消失。”
·“你要记住,我依旧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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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如银河倾落。
将偌大的舞台镀上一层冷白的光晕。
鹿绾儿站在中央,裙摆随着歌声轻轻漾开,像一朵在月色里浮动的昙花。她闭着眼,指尖在琴键上弹动,每段旋律的音符顺着空气的纹路,蜿蜒向剧场深处。
眼角的余光里,那片不远处的贵宾席,像被施了魔法。
第三排最中间的位置,一张脸正静静望着她。
熟悉的轮廓,是她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里思念过的模样,连带着那双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都与记忆丝毫不差。
她的心脏骤然缩紧。
琴音险些失了准。
好久,她强撑着唱完最后一个音符。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却像隔了层毛玻璃,模糊不清。鹿绾儿几乎是踉跄着冲下舞台,后台的喧嚣被她远远抛在身后。
她攥紧裙摆,脚步急切得像要踩碎地板,一路冲到那排座位前,可那第三排最中间,空无一人。
冰冷的座椅泛着皮革的硬凉。
她伸手抚过,指尖只触到一片虚无。
是幻觉吗?
灯光从头顶打下来,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像根快要绷断的弦。
鹿绾儿“是看错了吧……”
鹿绾儿“是幻觉吧……”
她喃喃自语着。
这几年,这样的错觉不是第一次了。
正失神间,一道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像投入静水的石子,瞬间搅乱了她的呼吸。
刘宇宁“绾儿。”
鹿绾儿猛地回头。
真的是他。
刘宇宁就站在两步开外,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
他的眼神依旧是她熟悉的温和。
只是那温和里,多了些她读不懂的复杂。
而他身侧,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
女孩穿着杏色连衣裙,长发温顺地披在肩后,正微微仰着头看刘宇宁,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与爱慕。
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怎么和印象里的他不一样了?
鹿绾儿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瞬间变冷,冻得四肢发麻。
她想抬起手,却发现四肢像是被定格在了此处。
她又张了张嘴,仍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刘宇宁朝她走近一步,他嘴唇翕动着
刘宇宁“绾儿,我们……”
“我们”后面是什么,林未没听清。
因为就在这时,一道影子从他们面前晃过——是剧场散场的工作人员,推着工具车,车轮碾过地板,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
鹿绾儿的目光越过刘宇宁和那个女孩,静静地望向不远处的出口。
那里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散场后的轻松或疲惫。
唯独没有她期待的任何情绪。
她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刘宇宁和那个女孩的背影。
看着他们并肩走出剧场。
看着那女孩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看着刘宇宁侧头对她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人一同消失在那昏暗的夜色里。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不见,她才缓缓收回目光。
没有眼泪,也没有歇斯底里,只有一种巨大的空洞,从心脏蔓延到全身。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剧场的灯都暗了大半,才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
鹿绾儿“你不爱我了吗?”
她想了一遍又一遍。
再次有知觉时,是消毒水的味道先钻入鼻腔的。
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
眼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
而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是刘宇宁。
他背对着她,肩膀一抽一抽地耸动着,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鹿绾儿心里一颤,她想开口叫他,喉咙却疼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似乎是哭累了,缓缓转过身。
他的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憔悴得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四目相对的刹那,刘宇宁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鹿绾儿,却又在半空中顿住。
最终只是颤抖着说道
刘宇宁“阿绾,你醒了……”
鹿绾儿看着他,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女人,脑海里混沌的记忆碎片突然开始拼接。刺耳的刹车声,剧烈的撞击,还有刘宇宁在她失去意识前,紧紧将她护在身下的背影。
原来,躺在病床上的,是她自己。
而刚才那场剧场里的重逢,不过是她昏迷前,做的一场离别的梦。
一场她在意识弥留之际。
与过去的自己与刘宇宁,告别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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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装潇洒,越是放不下”
·“我们的爱好像流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