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云栖寺山门外时，日头已过晌午。山风卷着松针的清气扑面而来，林晚晴掀帘望去，见青灰色的寺墙隐在苍翠里，檐角铜铃在风里轻晃，倒比别处多了几分安宁）

影七：（先一步下车探查，很快折返）殿下，寺里一切如常，清玄大师在前院禅房候着。

夜沉：（颔首，侧身让林晚晴下车）走吧。

林晚晴：（踩着脚凳落地时，手臂伤口被牵扯得发疼，下意识蹙眉）

夜沉：（眼尖瞥见，伸手扶了她手肘一把）还能走？

林晚晴：（轻轻挣开，垂眸）不妨事，多谢殿下。

（两人穿过前殿，香炉里青烟袅袅，几个香客正对着佛像跪拜。行至后院禅房，见穿灰僧袍的清玄大师坐在蒲团上翻经卷，他抬眼看见两人，放下经卷合十）

清玄大师：殿下与姑娘倒是比老衲算的时辰早了半刻。

夜沉：（拱手）大师久等。

清玄大师：（目光落在林晚晴手臂的纱布上，轻叹）姑娘这一路，受了不少苦。（对侍立一旁的小沙弥）去取些上好的伤药来，再备壶新茶。

小沙弥：（应声）是，师父。

林晚晴：（在蒲团上坐下，指尖摩挲着袖中竹片，轻声）大师，晚辈是来寻一本账册的，家父生前或许将它藏在了寺中。

清玄大师：（捻着佛珠）林大人半年前确曾来寺中住过三月，临走时说留了样东西托老衲照看，只说等个带‘云’字信物的人来取。

林晚晴：（心头一跳，忙将竹片取出来递过去）大师说的可是这个？

清玄大师：（接过竹片对着光看了看，点头）正是。那账册藏在藏经阁第三排书架，《金刚经》下册的夹层里。只是……（话锋一转）昨日寺里来了个香客，说是来还愿，却总往藏经阁那边凑，老衲瞧着不对劲，让弟子多盯了些，今早发现他竟在藏经阁外徘徊了半宿。

夜沉：（眉峰微蹙）是什么样的人？

清玄大师：穿件月白锦袍，看着像个读书人，但他手上有薄茧，是常年握剑的痕迹，绝非寻常书生。

林晚晴：（心头发沉）是林婉的人，还是……太妃那边的？

（这时小沙弥端着药和茶进来，将药放在林晚晴面前）

小沙弥：女施主，这是寺里自制的止血膏，比寻常药膏见效快些。

林晚晴：（道谢，刚要伸手去拿）

夜沉：（先一步拿起药盒）我帮你换。

林晚晴：（一愣）殿下……

夜沉：（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坐着别动。（拆开她手臂的旧纱布，见伤口边缘还有渗血，眉头皱得更紧，用棉签蘸了温水轻轻擦拭）

清玄大师：（看着这幕，眼底闪过笑意，转头对夜沉）殿下，那账册虽在寺中，却未必能轻易取走。方才老衲收到消息，山下又来了些陌生面孔，怕是冲着账册来的。

夜沉：（手上动作未停）多少人？

清玄大师：约莫二十来个，都藏在山坳里，看打扮，倒像是京兆尹府的人。

林晚晴：（惊道）京兆尹？他怎么会掺和进来？

夜沉：（替她敷上药膏，用新纱布仔细缠好）京兆尹是太妃的表亲，林婉要动你，自然要借他的手。（看向影七）你带两个人去山坳看看，别惊动他们，摸清底细就回来。

影七：是，殿下。（转身快步离去）

（禅房里静了下来，只有清玄大师捻佛珠的轻响。林晚晴看着夜沉收拾药盒的侧脸，有些恍惚）

夜沉：（忽然抬头，撞进她的目光）在想什么？

林晚晴：（慌忙收回视线）没什么。

清玄大师：（轻笑一声）姑娘不必拘谨。殿下看着冷，心却不硬。当年老衲在京郊遇劫，还是殿下救了老衲呢。

夜沉：（淡淡）大师不必提旧事。

（影七匆匆回来）

影七：殿下，山坳里的人确实是京兆尹的手下，领头的是他的心腹都头，手里还拿着搜查令，说是要查‘林府余孽藏在寺中’。

林晚晴：（攥紧了手）他们是来搜我的，顺带找账册。

夜沉：（站起身）清玄大师，我们去藏经阁取账册，劳烦您让弟子引个路。

清玄大师：（点头）明空，带殿下和姑娘去藏经阁。

明空：（小沙弥应声）是，师父。

（明空领着两人往后院走去，穿过一片竹林，一座两层小楼立在眼前）

明空：这就是藏经阁，第三排书架就在二楼东侧。

夜沉：（道谢）有劳。（让明空在楼下等着，带着林晚晴上了二楼）

（二楼摆满书架，古籍的墨香混着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林晚晴找到第三排书架，在东侧翻出《金刚经》下册，捧着书卷轻轻一掰，书脊裂开个夹层，里面藏着个蓝布包裹的小册子）

林晚晴：（取出小册子）是账册！

（楼下突然传来喧哗声，影七的声音带着怒意）

影七：你们不能进来！

夜沉：（眸色一沉）他们来了。

林晚晴：（慌忙将账册塞进袖中）

夜沉：（拉着她往窗边退）从这里跳下去，后院有竹林，能藏身。

林晚晴：（看着丈许高的地面，有些发怵）

夜沉：（不由分说揽住她的腰）别怕，我护着你。

（话音未落，他带着她纵身跃出窗外。落地时夜沉垫在她身下，她只轻震了一下，夜沉却闷哼一声）

林晚晴：（忙去扶他）殿下！

夜沉：（拉着她往竹林里跑）走！

（刚钻进竹林，几个京兆尹的手下冲了过来）

手下：（大喊）站住！把林府余孽交出来！

夜沉：（抽出剑，将林晚晴护在身后）你先往竹林深处跑，去前院找清玄大师，我随后就来。

林晚晴：（看着他挡在身前的背影，咬了咬唇）我等你。

夜沉：（回头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暖意，转身迎上那些人）

（剑光在日光下划出冷芒，很快与追兵战作一团。林晚晴攥紧袖中的账册，知道不能拖累他，转身往竹林深处跑去。身后的兵器碰撞声越来越远，她却不敢回头，只在心里默念：夜沉，你一定要平安。）

剑锋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