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绿衣衫的仙君摘下斗笠,眉眼含笑地看着江若挽。江若挽闻声回头,心头猛地一跳,这声音听着好生熟悉。“数月不见,江峰主倒是愈发悠闲了。”裴时越轻声笑着,慢条斯理地斟上一杯茶,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动作优雅得体。
江若挽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仙君,正是系统的另一位宿主——裴时越。他微微眯起眼睛,心底泛起一丝诧异。
“是神尊大人!”屏风后传来压低的窃笑声,几个侍女捂着嘴偷看,声音虽小,却一字不落地传入两人耳中。
“何人在此喧哗?”裴时越偏过头,声音温柔似水,显得格外君子端方。那几个侍女吓得脸色一白,连忙捂着脸行礼:“见过神尊大人。”话音未落,便飞也似的逃开了。
“下去。”裴时越淡淡吩咐一句,转向江若挽。
江若挽脱下斗篷,细细打量他一番:“这该不会就是心有灵犀吧?连装扮都一模一样。”
裴时越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是趁徒弟不注意跑出来见你。”
“巧了,我正打算找你。”江若挽抿了一口茶,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你这边进度是不是太慢了些?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家。”
“早得很,大概还要几千年。”裴时越漫不经心地回道。
“几千年?你让我怎么活?”江若挽顿时觉得脑袋一阵抽痛,柳若寒那张冰冷的脸又浮现在脑海中。
“一转眼就过去了,你急什么?”裴时越挑了挑眉,语气不耐。
“急?我怎么能不急!柳若寒这次回来,我怕是要脱层皮,搞不好命都保不住。”江若挽嗤笑一声,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以为他不会伤我?他连师娘都能杀,一个对他有养育之恩的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杀了……你说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裴时越皱了皱眉:“你真的这么怕柳若寒?他不会伤你的。”他理了理斗篷薄纱,随手将薄纱上的两瓣紫藤花瓣扫在桌上。
“谁信啊?”江若挽嗤了一声,随后话锋一转,“对了,你和陆以辰发展到哪一步了?”他随手拈起一瓣紫藤花,拿在手中把玩。
陆以辰,主角的名字让裴时越沉默了片刻。他薄唇微启,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我们……闹掰了。”
“什么?掰了?你哄了没?”江若挽瞪大了眼睛。他手中一用力,将紫藤花瓣碾成一团,随手往地上一丢,望着裴时越焦急的问。
“没。”裴时越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倔强。
“你不哄,就不怕他黑化?剧情什么时候才能推进下去?你们闹掰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江若挽语气里满是焦急。
“你也太自私了吧,满脑子都是自己。”裴时越冷哼一声,别过脸看向桌上的花瓶,脸上带着几分傲气。
“小孩子闹脾气就是要哄的。”江若挽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裴时越怔住,迟迟没有回应。
江若挽看着他沉默的模样,立刻明白了自己猜对了。
“好,那你听好了,我教你。”他凑到裴时越耳边,低声问,“你们亲过没?”
“没有!”裴时越急忙否认,可耳根瞬间染上一层红晕,像烧透的晚霞。
江若挽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脸“吃到大瓜”的得意:“断袖!这样更好撩了啊!”
他说的不是哄,而是撩。
他绕到裴时越身后,突然将对方抵在桌上,让他无路可退。“你……你干什么?”裴时越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愣住,心跳骤然加快。
江若挽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将他按在桌上,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别动,有个小虫子。”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裴时越大脑一片空白,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半咬着唇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两道隐忍的声音:
“师兄——”
“师尊——”
江若挽和裴时越同时僵住,转头望去,只见柳若寒和陆以辰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盯着他们。
二人手指紧握成拳,嘴角挂着浅笑,可眼底满是压抑的恨意。
一种被当场抓住的错愕感从心底窜上来,像蛇信子一样舔舐着江若挽的神经。“不对不对,这怎么能叫抓奸?根本就不是那回事!”他心里疯狂呐喊着,试图为这场面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师兄看起来很惬意嘛!”柳若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腔调。
江若挽能感觉到,对方说出这句话时,牙齿几乎要咬碎了,那股恨意像是要扑过来把他撕成碎片。
空气中莫名其妙多了股酸味……
“玩脱了!”江若挽小声嘟囔着,尴尬得耳朵都快冒烟了。他的手慢慢从裴时越的腰间抽回来,动作僵硬得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哐当——”一声脆响突如其来,打断了屋里的沉默。江若挽的目光随着声音落下去,只见自己腰上的玉佩和裴时越的腰带纠缠在一起,像是两只不愿分开的蛇,正纠缠着躺在地上。他刚才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把它们带了下来。
他顿时觉得空气凝固了。
门边站着的两个人,脸色绿得像是刚吃了苦瓜。
“脱了?脱什么了?”柳若寒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刀片。他一只手死死扣在门框上,指节因为用力过度泛起了惨白。那双眼瞪着江若挽,似乎已经准备动手把他大卸八块。
江若挽瞬间跳起来,小心翼翼地挪到一旁,双手高高举起,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呆立在那里。他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无辜和惊恐,生怕柳若寒下一秒就会冲过来宰了自己。
裴时越倒是镇定得多,三两下就把腰带系好,顺手把玉佩从腰带上解下来递给江若挽。然后,他慢悠悠地朝徒弟陆以辰的方向挪过去,一边走还一边扫视着柳若寒和江若挽的脸色,眉头微皱,似乎在琢磨什么。
陆以辰站在那里,一张脸皱得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满眼都是受伤和警惕。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在江若挽身上,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炸一样难受。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江若挽急得直喊,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辩解毫无说服力,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到底想对我师尊做什么?”陆以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敌意,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向江若挽。
“你还想干什么?”柳若寒向前跨了一步,语气森然,步步紧逼。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低吼,让人不寒而栗。
江若挽心里腹诽:“凭什么质问我?我又不是你的谁,你有什么资格问这个?不过……算了算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弱肉强食的世界,我这种打工仔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他心里嘀咕着,却不敢把话说出口。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脑袋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麻木中带着刺痛。他单手悄悄撑住身后的桌子,努力维持平衡,强忍着疼痛对柳若寒说:“没干嘛,真的!”
裴时越看到江若挽的脸色骤变,原本迈出去的脚步立刻收了回来,转身快速跑到江若挽身边扶住他,低声问道:“头又疼了?”
他们平时通过水镜聊天,裴时越早已习惯了江若挽偶尔发作的头痛,也清楚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这个毛病。
“不疼。”江若挽嘴上依旧倔强,不肯认输。
“不疼?脸都白成这样了,还好意思嘴硬?真是死鸭子嘴硬,等哪天死了看还有谁管你。”裴时越虽然嘴上嫌弃,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含糊。他迅速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颗丹药塞进江若挽嘴里,另一只手熟练地帮他揉按太阳穴。
江若挽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柳若寒站在门口,神情复杂得像个纠结要不要救火的人。再转头看向陆以辰,那张脸上写满了受伤和失望,整个人站在那里,像是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宿主,主角怒气值+10,伤心值+500,黑化值+150。嗯,本来看着情况还不错,现在倒好,比之前更糟了。”
江若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系统,头疼快死了,有没有管用的丹药?速效的那种!”
“没法治。这不是病,是……,爱莫能助。”系统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语气轻描淡写,“你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个了,十多年了,早该习惯了才是。”
“你知道?”这是江若挽第一次在系统面前提这件事。
“当然知道,你的数据我一清二楚,只是懒得理你罢了。”系统鼓了鼓腮帮子,语气傲娇得让人想捶它一顿。
作者有话说:
千万不要误会。柳攻江受,陆攻裴受。虽然江若挽和裴时越也很好磕,但是不要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