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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藤劫】我亲手斩断

君如锦

他知道他要放手了……

柳若寒身躯猛地一僵,呆立在原地,半晌都没有答话。天际不知何时聚拢起阴沉的乌云,他们背对着站立,慢慢地低下头,周围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他何尝不心痛?

他何曾不想说我没有?

可没有人信过。13年前一张纸判了他的罪,从此罪无可恕,连一次狡辩的机会都没有。从云端落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不得好死。他被关在思量岛的两年,体无完肤,他们试图用严刑逼供逼他认罪,他都不承认是自己杀了师娘,杀了山派三千弟子。

多可笑,没有人信。

废他武功,断其其手筋,脚筋,直到无力反抗。

无力反抗……他记得非常清楚,灰暗的灯光下站在暗处的黑衣男子缓缓对他说:“人就是你杀的。昨日是今日也是,往后皆是!……否则,天罚至,世间难容一个他。”

“你可以不认,但是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听完后认不认由你,死不死是他。”黑衣男子凑到他耳边,说下了那句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的。

认罪书……他终究是被迫签了。

不过却也心甘情愿。

“我...”他动了动嘴唇,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踌躇许久也终是没有说出那三个字。他不敢回头,不敢直视江若挽,而江若挽的心也随之刺痛,也同样不敢望向他。

“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等一下!”江若挽的声音不大,却像惊雷般在柳若寒耳边炸开。他刚要迈出门的腿僵在半空,身体猛地一震,缓缓转过身来。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复杂得让江若挽心头发闷,有期待、有忐忑,甚至还有一点点侥幸。柳若寒或许还在想事情会有转机,可江若挽的心就像寒冬里的石头,冰冷又坚硬。

江若挽在心里默念: “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

江若挽闭上双眼,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玉佩,“咔嚓”一声,玉佩被捏得粉碎,锋利的碎片深深嵌进掌心,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他摊开手,掌心对着柳若寒,手背朝着自己,鲜血在空中诡异浮动,渐渐形成一个复杂的符阵。

“你要干什么?”系统的声音像是炸雷一样在耳边响起。

若按平常他自己作死,系统是绝对不会管他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江若挽对她来说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他只是修不了剑道,又不是什么都修不了。这天下有武也有文,他体质差,难道就不能修文道,就不能弄符阵了?哼!

“你这是找死!”系统不耐烦焦急道,她就从没见过这么找死的人。

“停下!”

“江若挽,你会死的!不是说好了七日后吗?你现在这是做什么?”系统急得声音都在颤抖,可它拿江若挽没辙,只能在一旁大喊大叫。见他没反应,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消失不见。

“十一郎!”柳若寒惊慌得像个迷路的孩子,那种恐惧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的心脏,疼得他浑身颤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冲到江若挽身边,可阵法已经布好,他就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困兽,动弹不得。他拼命想破开阵法,可一切都是徒劳,他的法术被阵法压制得死死的,跟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不可以!十一郎!”他的声音也在发抖,目光紧紧锁在江若挽身上,一刻都不曾移开。

“余生再无倾城色,一草一木皆相思。我的心已经碎了……这情爱之事,不要也罢……”江若挽笑得很是狂放,可这笑容背后藏着的苦涩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忍住喉咙里的腥甜味,加固着法阵。

十三年,四千多封书信,他苦苦的等待等的是什么?爱人?仇人?

……他是什么?他是个笑话。

好在当年被语文老师逼着背的那些古诗词没白背,现在倒是能让他出口成章,在修文道上比别人多了些优势。

“断——你我情分,我亲自斩断……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在这个世界他发现一个很逆天的武功——文道,说古诗即能成阵法。

简直就是爽翻天。

只见碎了一地的玉佩在空中聚合,伴随着灵力在空中化作一柄青色长剑。

江若挽继续维持阵法,他体内涌出一团白光向阵法中心而去,白光离体,他喉间涌出一阵腥甜。他强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看着柳若寒的眸色微闪,眼尾薄红,唇齿渐笑道:“我可真不愧被称为废物,连个法阵都维持不了,怎么给师娘报仇?”

狂风骤起,天色微变,紫藤花凌乱一地,紫藤上所剩无几,九重紫,九重紫,终究一层一层什么也不剩。

柳若寒看见那团白光是震惊,是哀伤,更是关切。那团白光是神魂,以神魂为赌,他若破阵,江若挽必死;他若不破,神魂必损,不得飞升,寿命将减。

“所以他宁愿死也要斩断我们之间的情分。”柳若寒想到这里,心头不禁一紧。他任着指甲深深地弯进肉里,鲜血顺着指尖重重地砸在地上。

青色长剑,剑光闪烁,倒映着他们之间的回忆。

“当初种种因我而起,也因我而终。”江若挽松了一口气,握上剑柄,亲手斩断他们二人相连着的微弱的闪着红光的红线。

红线与剑刃相碰,激起一阵红白光,他因灵力波动,神魂离体力竭而衰。

他这一生如走马观花,红线是他亲自绑上,也是他亲自斩断。

灵力波动,直传人间,固九山派紫藤台上那棵紫藤神树,也随着爱意消散瞬间枯萎……紫藤花由情而生,由爱而亡。

十几年来,紫藤花从不枯萎,唯独今日竟什么也不剩,只剩枯枝。往日不管是站在哪里,总能一眼望着紫藤台上那片紫色花海。

如果一切能回去就好了。

22年前:

“扶忧哥哥,这固九山派好大呀!”约摸着12岁左右的男孩,微微的挑着凤眼好奇的打量四周。他拉着一只青色的袖子,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青石砖上。

而那只青色袖子的主人正是扶忧主。

“闭嘴,聒噪!”扶忧主白玉般的手指死死捏着自己的袖子用力一扯,便从孩童手中脱落。当他看见不远处立着挺拔的松树,树下是两块“固九山派”“无愧于心,无愧于己”的石头,他加快了脚步,丝毫不管身后人。

“还不快些!拖油瓶。”也不怪他如此气愤。原本半天的路程,这小孩死活不肯别人御剑带他,这么小的小孩儿又不会骑马,只好租了个马车,他们竟硬生生花了三个月才赶到固九山派。

“扶忧哥哥,你别生气嘛。”小孩儿眨了眨眼睛,起初是快走,结果发现落后的越来越多,就直接改成了跑。

扶忧主走到松树下低声喘气,打了个响指,用灵力凝聚一朵忘忧花,对着那朵金灿灿的忘忧花说:“奏与墨……”

等小孩赶过来时,他已经说完了。那朵忘忧花就那么飘飘入了山巅,直到那朵金灿灿与晚霞金黄融为一体,至此不见踪影。

他又转头对费力爬台阶的小孩没好气的说:“你就在这儿等着,过会出来的第一个人,你就抱着他的腿喊师父,听到了没?”

“啊——哦!”小孩的视线从青石砖的台阶上转移到面前带着白色斗篷的人身上。

扶忧主带着白色斗篷,露出柔和的下颚线,小孩看不清他的眉眼,也不知他的神情是什么样的。虽然面前这人说话总是咄咄逼人,还不善言辞,但是他的周身似乎有像晚霞一样的金光,十分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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