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小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保持着蹲在水晶玫瑰前的姿势,指尖还停留在那片冰凉的叶片上。
一周!
猎杀一只八百年、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月华灵鹿。
棠小糖缓缓站起身,看着眼前的水晶玫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她只是个种花的啊。
为什么要让她去打怪升级?!
“老天爷!你玩我呢?!”
——
从生息之阶空间被踢回来后,棠小糖整个人都蔫了。
连续几天,她都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精神萎靡,像棵被霜打蔫的小白菜,脑子里反反复复就是那只在溪边饮水的月华灵鹿,还有那冰冷无情的“一周之期”和“身死道消”的警告。
八百年魂兽!
对尘心、周通那样的高手来说,可能只是个小兵甲,但对她这个刚二十级、实战经验几乎为零、武魂还是朵小雏菊的花店老板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巍峨大山,是终极BOSS级别的存在!
硬碰硬,她连给对方塞牙缝都不够。
智取她连对方有什么技能、弱点在哪都不知道。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栽!”棠小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总得挣扎一下,万一那个生息庇护给力呢,万一那鹿崽子那天正好拉肚子呢?”
她给自己打着气,虽然理由很扯,开始翻箱倒柜地做准备。
各种瓶瓶罐罐的药粉,驱虫的、麻痹的,结实的绳索、特制的坚韧渔网,锋利的匕首,但近身搏斗?想想就腿软……
最后,她一咬牙,揣上鼓鼓囊囊的钱袋,去了城里一家口碑不错的铁匠铺。
“老板!给我来把……最锋利、最趁手的长刀!”她站在柜台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发虚。
铁匠铺老板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看了看她娇小的身形,又看了看她白净的小脸,一脸狐疑:“小姑娘,你要长刀?砍柴还是防身?”
“防……防身!”棠小糖挺了挺胸脯,“要快!要利!最好……一刀能砍断碗口粗的树那种!”
老板:“……”你确定是防身不是去砍人?
最终,在老板“这姑娘怕不是疯了”的眼神中,棠小糖花了一大笔钱,买下了一把精钢打造、寒光闪闪、比她手臂还长的雁翎刀。
刀身修长,略带弧度,入手沉甸甸的,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试着在铁匠铺后院比划了两下。
唰!唰!
刀锋破空,发出凌厉的呼啸。
气势倒是挺足。
就是那歪歪扭扭、毫无章法的动作,差点把自己绊个跟头。
铁匠老板捂着脸,实在看不下去了:“姑娘,要不你还是买把短点的匕首吧?这刀你拿着都费劲……”
“不,就它了!”棠小糖抱紧了刀,一脸视死如归,“长点好。够不着也能吓唬吓唬!”实在不行,我就闭着眼睛乱砍,砍到哪算哪。
抱着这把沉甸甸的、与她气质严重不符的长刀,棠小糖脚步沉重地回到了花店。
刚推开店门,正在整理花材的小玲和小楚就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老板!您回来啦!”小玲欢快地打招呼,但看清棠小糖的脸色和她怀里抱着的那把凶器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老板您……您这是怎么了?”小楚也小心翼翼地问,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只见棠小糖脸色发青,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眼神飘忽,整个人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颓丧感,活像只……被晒蔫了的癞蛤蟆?原谅小楚贫瘠的词汇库。
再加上她怀里那把寒光闪闪、一看就不好惹的长刀。
这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
棠小糖慢悠悠地走到柜台后,把长刀“哐当”一声放在脚边,然后抬起头,用一种极其缓慢、带着点飘忽、又莫名沉重的语气,幽幽地说道。
“小玲,小楚啊……”
两个小姑娘被她这语气弄得心里发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老……老板?”
“如果。”棠小糖顿了顿,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交代遗言,“三天之内,我没有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悲壮和认命。
“记得,给我立个碑。”
“碑文就写。”她歪着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里长眠着一位不畏生死,不惧疼痛,善解人意,聪明绝顶,美貌盖世无双,但一辈子没谈过正经恋爱的花店店长。”
“???!!!”
“老……老板,您说什么胡话呢?”小玲吓得声音都变调了,“您要去哪儿啊,您别吓我们啊!”
小楚更是急得眼圈都红了,扑过来抓住棠小糖的胳膊:“老板!您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还是遇到什么事了?您别想不开啊!”
看着两个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棠小糖心里那点悲壮感瞬间被冲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的暖意。
“哎呀,开个玩笑,瞧把你们吓的!”她语气轻快起来,仿佛刚才那个交代“后事”的人不是她,“我这不是看你们最近太辛苦了,想逗逗你们嘛。”
她弯腰,若无其事地提起那把长刀“我今天要出去考察一下新品种花卉的生长环境,可能要去远一点的地方,大概就这几天回来吧,运气好明天就回来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刀:“这个嘛,山里路不好走,带着防身,砍砍树枝什么的,别担心。”
“看好店!”她叮嘱道,脸上重新挂起招牌笑容,“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椰林城最好的点心,管够。”
听到“好吃的”,小玲的眼睛瞬间亮了 刚才的惊吓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欢呼道:“好耶!老板最好啦!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小楚虽然还有点担忧地看着那把刀,但也被棠小糖的笑容安抚了,用力点点头:“老板您一定要小心!早点回来!”
棠小糖笑着对她们挥挥手,背起装着各种装备的行囊,抱着那把沉甸甸的长刀,转身推开了花店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