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的第一个圣诞节

12月25日，到今天达克斯已经收养我一年了，我在庄园过了和他的第一个圣诞节。

今天庄园很热闹，平日里的装饰也被换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富有圣诞气息的装饰品。晨曦的薄雾盖在窗户上，寒冷的冬天里并没有多少鸟叫声，庄园里的树银装素裹，常走的小路上也铺满了白雪。

达克斯直到十点才叫我起床，他说冬天小孩就应该多睡会。门前挂着松枝环，金色的铃铛随着开关门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独属于松树冷冽而干净的香气在走廊里环绕，很好闻，和达克斯身上的味道一样，让我感到十分安心。

一路步行到客厅，浓郁的巧克力香味扑面而来，原本的茶桌被一张大桌子替代，瑞安叔叔和女仆姐姐们围着那张大桌子准备今晚的甜品。达克斯站在我身后，替我理了理衣领，“要和他们一起准备甜品吗？”

我转过身，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眸，天蓝色的眼睛像是一池春水，清澈却又勾人心魄，“可是我不会做……”我有些窘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没关系，可以让瑞安教你。父亲也不会做，我和你一起学怎么样？”说着达克斯就牵着我加入了大家，还很贴心的为我准备了一张小凳子，以便我拿到食材。

壁炉里的橡木柴火劈里啪啦的作响，跃动的火苗成为了唯一的舞者，暖黄的光照在每个人脸上，圣诞树下堆满了礼物，金黄色的丝带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我们就这样在说笑声中度过了一个温馨的上午。

达克斯总说我太瘦小了，比同龄的孩子看着要矮小很多，要多吃点饭才能快快长高。

“来尝尝这个。”嘴里的烤火鸡还没吃完，父亲又一次往我的餐盘里夹菜，“怎么喂了一年还这么瘦瘦小小的。”

瑞安叔叔看着我餐盘里满满的肉，干咳了两声，“咳咳……上校，小少爷还小，营养不良是需要慢慢的、长期的调理的。况且晚上吃太多会消化不良的。”

达克斯看着我鼓起的腮帮子，又看了看堆满的餐盘，“好吧瑞安，你说的对，晚上吃太多确实对小孩子不好。”

“杰克，吃完饭你想去堆一个属于你的雪人吗？”达克斯突然很认真的看着我，提出这个很不错的建议。

“上校，晚上那么冷，小少爷会生病的。”瑞安叔叔立马皱起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不等我回答就驳回了这个建议。

“哦不，瑞安，给孩子穿厚点就没事了，记得煮好驱寒的姜茶。吃饱了吗杰克，”见我点点头，达克斯朝我伸出手，“吃饱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他牵着我，一路小跑到花园。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脸上出现那么明媚的笑容，屋子里的灯光透过窗户折射在他的脸上，是那样的温暖。我想他那双蓝色的眼睛和那明媚的笑容，将会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耀眼的东西。

花园中心的喷泉已经结成了冰，挂在矗立的雕像上。雪地里一大一小两个雪人相互依偎着，他们一定也有许多悄悄话要说。

“杰克，你堆的我还没有我堆的你高呢。”达克斯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灰色围巾取下，细细的围在代表我的雪人的脖子上，还不忘为我捂热冻僵的手，“这样就不冷了。”

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为我驱散了指尖的凉意。

我仔细观察了雪人，达克斯堆的“杰克”确实比我堆的“达克斯”要高，我想了想，认真的说道：“那是因为我长大以后一定会比父亲还要高大，到那时候就可以换我保护父亲。”

达克斯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是他爽朗的笑声 ，我被他笑得有些脸红，连着耳根也泛着红晕。“好，那我等我们的小杰克长大保护我，不过在此之前，达克斯会一直保护杰克。”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像一句郑重的誓言，落进我心里最深处。

达克斯会一直保护杰克，杰克也会保护达克斯。

临睡前达克斯递给我一个礼物盒，湖蓝色的丝带被系成精致的蝴蝶结，上面还有一张卡片，写着“To：Jack”。

“圣诞快乐杰克，这是属于你的礼物。”

在接过礼物的一瞬，耳畔仿佛掠过一丝极轻、极冷的嗤笑声，紧接而来的便是一句“这些东西迟早会被收回去，这根本不属于你。”我顿住了动作，茫然地抬起头，对上达克斯期待的眼神。

“喜欢这份礼物吗?杰克？”

那是一套很精致的绘画工具，木质画箱打磨得光滑温润，左上角还刻着“Dax＆Jack”的字样。看的出来这是专门找人定制的，我想他一定为此花了不少心思。

“喜欢！非常喜欢，父亲！”那点莫名的滞涩感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冲散，我抱着这份礼物，仿佛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我将那份礼物放在床头伴我入眠，睡梦中我感觉到温热的吻落在额头，带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松木香，“杰克，愿你此生顺遂无忧。”

在意识完全沉入黑暗的前一刻，那丝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低语又极快的掠过，如同石子投入深潭激起的微小涟漪，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