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的哭声隔着老远就能听见。
夏冬春半倚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睛却红肿得厉害,像是要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干。
快一个月了,她还没从失去孩子的伤痛中走出来。
她死死攥着皇上的衣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儿......臣妾的孩儿死得冤枉啊!”
皇上眉头紧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朕已命人彻查,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安胎药有问题。
但实际上,我与甄嬛、沈眉庄三人也知道,不只是安胎药有问题。
但皇上铁了心要将阵仗造的更大一些,便一查再查,似乎是借着夏冬春小产之事警示后宫众嫔妃。
我站在甄嬛身侧,目光扫过殿内众人。
皇后端坐在上首,面色沉静。
就连一直照看夏冬春这一胎的曹贵人也到了延禧宫。
祺答应则站在最末,眼神飘忽不定。
太医跪在殿中央,手中捧着一只青瓷碗,碗底残留着褐色的药渣,“回皇上,微臣查验了夏贵人近日所用的安胎药,发现其中掺杂了红花。”
“红花?”皇上声音陡然一沉。
太医额头抵地,“是,红花性烈,孕妇忌用,若长期服用,必致小产。”
夏冬春闻言,哭得更凶了,“皇上!臣妾每日按时服药,怎会......”
“药是谁煎的?”皇上冷声问道。
夏冬春的贴身宫女瑟瑟发抖地跪了出来,“回皇上,药......药是内务府每日派人送来的,说是......说是按曹贵人的方子熬的......”
曹琴默猛地抬头,脸色煞白,“皇上明鉴!嫔妾给的方子绝无问题!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皇上目光锐利如刀,“是么?”
苏培盛捧着一只食盒上前,盒中放着半碗冷透的杏仁茶。
太医接过银针探了探,“皇上,这茶中也掺了红花!”
殿内一片死寂。
夏冬春突然指向曹贵人,“也是她!她先前来照看臣妾,特意带着这杏仁茶,说是滋补养颜!臣妾......臣妾一时不察,竟着了她的道!”
曹琴默跪行上前,声音发颤,“皇上!嫔妾冤枉!这杏仁茶绝非嫔妾所赠!”
“那这食盒上的徽记又作何解释?”皇后突然开口,指尖点了点食盒角落,我们这才发现,食盒印着启祥宫的标记。
曹琴默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这......这不可能......”
皇上冷冷扫了她一眼,转而看向太医,“红花从何而来?”
“回皇上,红花虽为药材,但各宫领取皆有记录,微臣查过档册,近日唯有......唯有祺答应曾向太医院要过此物。”
瓜尔佳文鸳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皇上!嫔妾要红花是为了做胭脂,绝无他意啊!”
甄嬛轻声插话,“做胭脂?早就听闻妹妹最怕血色,连红衣裳都不肯穿,怎么突然想起做胭脂了?”
瓜尔佳文鸳脸色刷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皇上目光在我们几人身上流转片刻,突然问道,“盛贵人,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