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夜,暗香浮动。
流萤提着灯笼从角门溜进来,裙摆沾满了夜露。
她气喘吁吁地掩上门,“小主!奴婢和流朱姐姐在御花园假山后,瞧见夏贵人......”
她咽了咽唾沫,“和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私会!”
我手中茶盏一晃,热水溅在袖口,“流萤,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流萤压低声音,“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小主不信可以问流朱姐姐。”
“那侍卫背着光,只瞧见腰间挂着一枚青玉坠子,但夏贵人塞给他一封信,还说什么......皇后娘娘答应过的。”
青玉坠子?
我心头猛地一跳。
不久前在延禧宫查夏冬春小产一事,瓜尔佳文鸳身边的侍卫首领,不就戴着皇上新赏的青玉佩?
“此事还有谁知道?”
流萤急道,“只有流朱姐姐与我。”
我攥紧帕子。
若夏冬春真与侍卫私通,皇后却知情不报,反而借此要挟她构陷旁人......
“备伞,我去趟延禧宫。”
延禧宫的守门太监见是我,竟直接放了行。
殿内没点灯,夏冬春独自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她惨白的脸。
我轻叩门框,“夏妹妹,深夜叨扰,实在有要事相告。”
她猛地回头,“盛贵人?”
我掩上门,直奔主题,“有人看见你与侍卫私会,若此事传到皇后耳中......”
她突然尖声大笑,“你威胁我?盛贵人真是好手段,什么事都知道。难怪莞贵人有孕后,皇上再不肯见我,怕也是你在背后捣鬼吧!”
我按住她发抖的手,“你冷静些,我是来帮你的,皇后若用此事要挟你害甄嬛腹中龙胎......”
她甩开我,脂粉盒哗啦落地,“闭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果郡王在冷宫......”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我好心来提醒她,却被反将一军。
实在是不畅快!
我声音冷下来,“夏冬春,污蔑皇室清誉,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突然扯散自己的衣领,抓乱鬓发,对着门外尖声哭喊,“那就看皇上信谁了!救命啊!盛贵人要杀我灭口!”
殿门被猛地撞开,守夜的宫女太监举着灯涌进来。
夏冬春顺势滚倒在地,“快去禀告皇上!盛贵人因我撞破她与果郡王的私情,竟要杀我!”
养心殿。
我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听着夏冬春声泪俱下的控诉。
“盛贵人在冷宫时,盛贵人与果郡王......他们还交换了信物!今日她来威胁臣妾,说若敢说出去,就要臣妾的命!”
皇上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晦暗不明,“盛贵人,你有何话说?”
我重重叩首,“臣妾冤枉,夏贵人因小产之痛神志不清,臣妾今夜去延禧宫,是为提醒她谨防小人利用......”
夏冬春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皇上!这就是证据!帕角绣着并蒂莲,里头还裹着果郡王府的香灰!”
我不解,那分明是我给流萤擦汗的帕子,何时到了她手里?
苏培盛接过帕子查验,果然抖出些许香灰。
皇上脸色阴沉如水,“传果郡王。”
殿外,暴雨倾盆而下。